鱼龙幻 - 分卷阅读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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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族呢?那匈人不过是些降兵降将,不拘怎样,将他们安置个去了便罢,他们哪里敢争?又何苦大费周章地运送到京城附近呢?”

    朝臣们忙都跟着附和,前番启奏的那谒者却冷笑一声,:“老大人说错了!安置匈降兵,事关边境安稳,轻忽不得。如今朝廷有急,为大夏民,难不该为国分忧么?自古以来,朝廷固然不曾向百姓借钱借,可为国家抛家舍业的人还少吗?”

    皇帝听了,不等朝臣发话,便微笑嘉许:“说得好!”

    那老臣只得讷讷退,众朝臣见前面已有人碰了一鼻灰,都晓得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会再听人谏了。果然,皇帝环顾片刻,便:“若无异议,那便着府尹和太仆府即日派人,征调民间各。”

    邱老儿只得应了,回着人去办理此事。不两日,京城及附近郊县都传遍了,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自家匹若被征调了去,就是打狗,有去无回了。朝廷明面上说是借,看这架式,可不就是公然抢夺?那明些的人家,都把匹四藏匿起来。然府尹和太仆府主事官员也不是吃素的,见时间一天天过去,匹迟迟凑不齐,也都着了急,派人四搜捕,闹得京城人心惶惶。那王公贵戚之家,官府的人不敢闯,倒也罢了。只可叹平民百姓,被频繁侵扰,不得安生,一时京城附近民怨沸腾。

    便有几位耿直的谏官连番上奏,都说皇帝不该侵扰百姓以事夷狄。皇帝听了,当时也没发作,过后却都寻了些小罪,把这些人夺了官赶京城。纷纷扰扰闹了一两月,至冬月底才总算凑足了两万辆车和足额匹。

    是岁冬天,郑谡率兵攻南越都城,一把火烧了王。南越自此灭国。朝廷在南越旧地设立南海、望崖等八郡,自此,大夏疆域北至漠南、南至南海,可谓是空前辽阔。

    皇帝则因为被史官和大臣们频繁称颂,也很有些志得意满。然而欣喜之余,愁人的事也很多。征南越的将领回来了得赏赐,死伤士兵得抚恤;北边匈看要到了,到时也要赏赐、要笼络;东边几郡今年秋天遭了蝗灾,也要拨款振灾。国库里因为连年征战,积蓄早就挥霍一空,往年还不觉得,如今要钱的地方多了,尤其觉得捉襟见肘。

    皇帝愁了好几天,后来跟几个臣商量时,灵机一动,想起了封方犁为大夏义商的旧事。当年封赏之后,不是有不少商贾人家纷纷捐赠财么?如今正是差钱,何不故技重施?于是一番运作之后,豫州一位富愿捐一半家财充盈国库,皇帝自然喜不自禁,立刻赐爵关侯,赏地十顷,并布告天,以让天百姓群起效仿。

    谁想此番这一招竟然不灵验了,布告既,除皇后带脂粉钱和少数几位商人捐钱捐外,应者寥寥。更有王侯们暗地里大加嘲讽,连丞相张敞都有些怨言,说皇帝为了钱,竟连皇家脸面都不顾了,这不是公然地卖官鬻爵么?祖宗基业,被如此贱卖,此以往,岂不是国将不国?

    这些议论传到皇帝耳,少不了又生了一场气。皇帝私里对皇后埋怨:“他们坐拥天财富,还不都是因为朕的赏赐?如今连朕的妻儿都在节衣缩,这些人却如此无动于衷,可恨!着实可恨!”

    皇后和太见皇帝恨声连连,忙在旁好一番劝。皇帝却终究觉得这一气憋屈得。他已经多年不受气,如今憋着,便格外难受。时值年底,依照夏制,各地诸侯应向朝廷贡纳黄金,以助宗庙祭祀,这贡上来的黄金,被称作酎金。诸侯献酎金时,皇帝必须要亲去受金,检验黄金成份量等。往年不过是诸侯们捧着酎金,打皇帝面前走个过场,但是谁也没料到,今年皇帝竟然动真格了。

    那天皇帝带着少府和太常寺的一班人,当着大伙儿的面,挨个检查各地王侯献来的酎金。不是这个的缺些份量,便是那个的成不足。都查完了,皇帝叹了气,:“于祀于戎,乃是国之大事,想不到你们如今连宗庙祭祀都敢轻忽了。既如此,就祖宗定的规矩办罢。”

    各地王侯个个脸都黑了,跪在地上不敢则声。过后一些有脸面的皇室宗亲去,皇帝义正辞严,只推说事涉宗庙祭祀,不严惩一番,对不住列祖列宗。没过几日,诏令一,因酎金一案,共夺去一百零二位列侯爵位,并罚金若。丞相张敞也因知不举被弹劾狱,半月后在狱自杀亡。消息传,举国震惊,经过这一番铁腕整治,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胡议政了。

    元始十六年冬十二月底,讨伐南越的将领领兵回朝,北边投降的匈落也逐渐抵京,皇帝手又有了钱,把从列侯们手里掏摸来的金银和土地大赏群臣。其郑谡加封邑一千五百,赏金三千斤。至于大将军贺言,这一次虽立大功,但已经封无可封,只赏了金银皿若

    贺言领了赏赐,转手就分给手将士,自己则急不可耐地去了方犁家。两人经久不见,见面后小别胜新婚,自有一番甜密亲不提。等到了第二日,两人从榻上起了,一边吃着早饭,方犁一边把京变故告诉了贺言。贺言远在边郡,这些事也只模糊听人提过几句,至于其底,还是一次听说,不由:“皇上这可真的是穷得急了。”

    方犁忙左右看看,见房里没外人,这才轻声:“皇上穷了,自然不会让有钱人日好过。我估摸着,如今是杀儆猴,先教训了王公贵戚们一顿。王侯们都跟着穷了,岂能容各地富们过安生日?”

    贺言一边给方犁搛了一筷菜,一边:“你这说得也有理。皇上让富们跟着捐东西,这些人置若罔闻,如今可不得跟着吃?只看他寻个什么由了。”

    方犁想了想,:“依咱们这位圣主的,只怕全国各地的富之家都逃不掉。若要我猜,明年翻过年了,多半便要加税赋。农乃国本,农田赋税轻易动不得,看来只能动商贾人家了。”

    贺言:“便行商之人真的要加赋税,咱们也不怕。还是你英明,早早撤了商队置田买地了。只是跑颖的那商队,如今还给伍叔打理着,也须早作安排。”

    一句话提醒了方犁,当晚得了空,便修书一封,寄给远在颖的伍全和儿,也没多说什么,只三言两语待他们,开便把货和几间商铺都盘去,商队也无须再往京城跑,伍全就在颖打听着,有合适房屋土地,便先买。商队伙计有愿在庄活的,一并养着。若不愿意,也好生打发别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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