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 - 分卷阅读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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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预想的怒火,和他平静对视,其后平静开,“你想去南京,可我不会放你走。”

    容与牵,态度不屈不挠,“那么我就再请旨,直到你准了为止。”

    沈徽沉着,神少见的带着几分茫然,“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么?”

    这句话最是令人心痛如绞,容与着笑,悠悠作答,“我是说过。可是后来发现,我陪在你边,会令太多人不满意。那些人都是对你而言,至为重要的人,你不能离开他们,但是可以离开我。”

    沈徽摇,“你才是最重要的人,不用担心,他们已被我压去了,不会再闹了。还有二哥儿,你是不是顾虑我和他的关系,他是我儿,但凡他想要这个位,就绝不敢忤逆我……”

    容与第一次摆手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缓缓,“我不是担心这些。我是怕了,也累了。有你在,太尚且不能容我,何况以后?我不想死得全无尊严,更不想连求死的权利都被剥夺。这些我从前不敢想,甚至也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但前次事发,就在天,我被人重创。这些天再去回想,我清楚知,我还是会怕。”

    “我不怪太,也不是要你去怪他,但至少我还能躲得掉。倘若我走了,隔上三年五载,太和朝堂上的恨我的人会渐渐淡忘,等到日后那一天,他们更加不会记起来,那么我就可以平安终老了。所以我求你,放我走罢,就当是可怜我,成全我后半生的平安、平静。”

    沈徽怔怔听着,初时不发一言,想着容与的话,大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不信我?我说过会护着你,至少我说过这话以后,并没有,并不算言过。”

    最难挨的时刻应该过去了,他有足够的勇气直面惨淡,容与仰声,“有人弹劾我,你就罢他官,再不然就脆杀人。那么一群人呢?一朝堂的人呢?你杀的完么?就好比太,他是你的儿,大胤唯一的继承人,真有一天要你在他和我之间一个选择,你会选我么?”

    沈徽忽然瞪大了睛,可容与并不想听他的答案,于是接着,“我不能奢望你会为我,太多有违纲纪之事。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我尚有自知之明。”

    “你还是不信,”沈徽轻轻地笑了,“你总觉得我会和李三郎一样,为了江山权柄,什么山盟海誓统统都可以抛得。”

    “这没什么错!皇帝本来就是肩负天的人,而不是承载某个誓言的普通男女。你受了世人敬仰,八方朝贺,享受着你的民供养,当然不能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只选择忠于自己的。何况这个比方不对,李三郎和杨妃尚且有十多年夫妻,我自问比不了。”

    他咬牙,听得见自己心滴血的声音,“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刻的。”

    话音落,殿一片死寂,两个人相对坐着,相对望着,却各自受到何谓室迩人远,彼此再寻不到从前那相亲的温

    “理都对,可惜你不是我。”沈徽再笑,冷静的叹息,“说了这么多,你是心意已决?”

    容与郑重颌首,“是,我一定要离开。”

    “如果我从宗室里选一个孩,立为嗣呢?”沈徽笑着问他,好像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容与举目叹,“那我就更加要走!我无法承受你为我这些事。你已因为我,贬黜了你的妻,你的兄是因为我……还有你的父亲……倘若再加上你儿……我更难面对。我林容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臣,何德何能蒙你错至斯,我实在不敢再领受。”

    沈徽晃了晃,半靠在椅上,面前人一张清秀的俊脸苍白消瘦,连平日里清澈的眸都显几分黯然,他看着,心疼到不能呼,却镇定的说,“你遇刺一事,确是凶险非常,那伤再错上几分,你就没命了。”

    他突然扯上这个话题,当是有所指,容与说是,“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可难保一次还能这么走运。”

    沈徽轻哼一声,“在你府门前遇刺,御前侍卫和西厂的人都睁睁看着,是谓见证!你的算盘其实打得万无一失。”

    一阵狂,既然挑明了,也就无谓再遮掩,容与坦然,“皇上要治欺君之罪,臣领受,臣确实犯了死罪。”

    “死罪?”沈徽摇,笑得有些神经质,“你是求生,置之死地而后生,连带铲除了多少政敌,太为了自保,都不得不退避锋芒,你得多漂亮,如此好胆识,不枉我对你一向重。”

    沉片刻,他心绪平复来,复,“这番胆识,其实我很佩服。刻现又要一走了之,你的理想呢,不去实现了么?君臣合力,开拓一个盛世的理想,莫非已不是你心之所愿?”

    诱惑不来,便诱之以理想事业,容与不为所动,“万岁爷是明主,应当清楚,其实我并非合适人选,我顾虑太多,树敌也太多,今生今世恐怕要有负圣恩了。”

    如此决绝,谈话终于陷沉默,沈徽若有所思地望着地,良久浅浅一笑,“知了,说了半天还是为了我。说什么你累了,你怕了,你不敢,你不能,全是托辞。林容与,你是为了成就我的名声。你这个人,什么时候能自私一回呢?”

    他心如明镜,若观火,轻描淡写就击自己的心结,容与突然到一阵空乏力,沈徽总归那么明白自己心思,又何必再多言其他。

    “可这就是我喜的人呐。”沈徽笑得真挚,双眸闪闪发亮,“我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了,为字可以要生要死。你说的很对,皇帝是不能太任。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你。我一直试图用皇帝的份维护你,事与愿违,反倒让你置在更危险的绝之上,让你承受那么多人的嫉恨攻击。我不该表现喜好,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这是最无可奈何的地方,即便是我,也不得不认命。”

    他蹙了蹙眉,眸心的亮光一暗,缓缓地跌落在脸颊上。或许是觉得自己失态,或许是不想让对方觉得太伤,他站起,负手背对容与,“我可以放你走,不是为了我的名声,而是为了我的承诺,护你周全,给你自由。”

    尘埃落定,只须这样平静的一句话,说也不过是令放手的人,衣袂震了震。所有的挣扎,都被掩盖在微微起伏的背脊之

    可容与却蓦然间明白了一些事——譬如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时光悠悠的无涯洪荒里,有这样一个人,刚好懂得你完整的灵魂,理解你所有的成全。因为有他存在,生命变得圆满,不再有别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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