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 - 分卷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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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字越发好了,透着安静,可见你的心是静的。大婚之后,望你能和秦氏夫妇一相敬如宾,不要像你大哥,他只是那张脸像足了朕,心却一丝不像。”

    沈徽笑应了,皇帝又随意问了他几桩禅宗公案,父俩对了会儿机锋,便许他告退去。

    三日后,皇帝诏,赐婚楚王沈徽与阁首辅秦太岳之女秦氏若臻,于次年完婚。

    第8章 嫁祸

    里的冬天似乎格外漫,沈徽镇日蛰伏在重华,几乎两耳不闻外事。

    皇帝已准了他省俭用度的奏请,同时也准了于冬至日在办甲宴,并着沈彻主理宴会一切事宜。

    渐渐开始言四起,说皇帝大约会在明年立储,人选自然是皇秦王殿,而楚王则会大婚后前往封地就藩,从此远离京师。

    因临近年,传言的影响力越发明显。

    往年各路官员会在年底给两位皇敬献炭敬,炭敬的多寡现着朝风向。听怀风说,重华还从没有哪一年,炭敬数量如此稀少。

    对比重华,建福可谓一派喜气闹。

    沈徽听着怀风不满的抱怨,只作一笑,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吩咐他把东西赏去。

    于是容与就看着自己屋里堆放的珠宝玩,茫然不知所措。

    如今他是可以和十二司秉笔平起平坐的侍官,早已有自己单独的房间,日过得算是惬意。

    也许过不了多久,沈徽还会赏几个小侍来专门服侍他。再过几年呢,是否也会像其他有份的侍那样,收几个,在外置一个宅,把这些金银财通通搬去,甚至再买几个年轻灵的女孩儿,放在宅里当摆设?

    就是看着也兴吧,那些过来人不是都这么说的,这么的。

    容与简直有不敢想象那画面,如果有一天,他变成了那个样,他还认不认得自己。

    因前世是医科生,来到这个世界,知了自己的遭际境,第一时间就先诊视了那个的地方。让人绝望的是,他的生官确凿没有了,绝望唯一的藉,是还有一分尚在,至少解手不用太丧失尊严,否则天日久,总要在里垫上一些草纸,以防渗漏来。

    不过换句话说,因为那到底还健在,所以要想发生什么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所以有的臣娶了老婆,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摆设。

    可毕竟他喜的是男人,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当然这一似乎也不重要了,他从没想过在这个世界里寻找人,心已是残破,犹带着前世的记忆,如果今生所有的遭遇都是为赎罪,为平行世界里的亲人挣一个圆满幸福,那他愿意承受,也可以甘之如饴。

    这就是他目前还在努力活着,唯一的理由和意义。

    脑里迷迷滂滂,他几乎无意识地拿起一只五彩山凤尾尊,官窑的釉厚如凝脂,莹如玉光彩柔和,透着月光能看到粼粼如波的纹片。放凤尾尊,又拿起一颗龙大的夜明珠。意识灭了烛火,夜明珠灿然的光芒照耀满室生辉,恍若月华。

    之后呢,他颓然地坐了来,心不辨悲喜。

    自己只是一个侍,拥有这些东西有何意义?或者即便不是侍,如同传喜所说的位极人臣,占有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诚然它们都是世间至,如同他更喜的古籍书画一样,可以令人沉迷,可相对于珍玩,人不过是时光悠悠里的过客,也许除却帝王,没有人能够真正拥有它们。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些释然了,作为一个宦者,此生注定孑然一,却能有机会亲看到巍峨辉煌的殿宇,气势磅礴的都城,历经千载时光沉淀来的极致艺术品,还有这个时代最为睿智的一群人。

    那么成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一个时代的荣耀与辉煌,也许是他穿越而来另一个不算太糟的意义。

    轻轻的舒了一气,他慢慢亮火折,再度燃起了蜡烛。

    到了冬至这一日,盛宴开在乾清,皇室邀请了京师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齐聚,共贺四海承平,天富裕。

    因为宾客众多,沈徽只带了怀风随伺候。容与得以有几个时辰的清闲,坐在房里,远远地也能听见从乾清传来的觥筹错声,略凝一凝神,他垂眸,继续专注地临苏的沧浪亭记。

    屋外忽然有一阵喧哗跑动声,有人敲了敲窗棂,走去看时,见重华侍女之一的芳汀站在门,脸幽暗带着隐秘的兴奋,低声,“事了。”

    一瞬间,容与听到自己隆隆的心,忙稳住心神,问她了何事。

    “大殿今儿带去的一个小侍打碎了御赐给甲老人的琉璃盏,大殿一怒之要罚他,谁知他突然跪,当着万岁爷和满殿的人,求大殿看在往日的分上饶了他,大殿当时就慌了,一个劲儿说他胡言语,岂料这小侍越说越多,竟是把往日里建福那些丑事都抖落来,乾清哗然,赵御史气得摔了杯,这可算是闹了。”

    容与觉得指尖在渐渐变凉,屋外的寒意一层层上来,把他团团包裹住,他打了个冷战,随即又问芳汀,“殿呢,殿如何?”

    “殿只劝皇上这事关乎宗室面,且容后再议,今儿这么喜庆的日万岁爷不宜动怒。”芳汀语调里带着一丝快意,可她不明白容与什么一脸凄容,纳罕,“这对咱们殿是好事,你怎么好像不兴似的?”

    容与连忙摇,快速的笑了一,可他知那个一闪而过的笑大约不会比哭好看,“后来呢,那个侍,怎么置了?”

    芳汀没想到他还关心这个,踌躇着说,“先司礼监看了,估计会赐死吧,这么没脸面的事……”说着瞪圆了睛,捂嘴笑,“我知你为什么不兴了,原来你是为,兔死狐悲!”

    极力掩饰心一片惨伤,容与对她笑了笑,尽量与他惯常所展的笑容一样自然。

    冬至宴上的丑闻,对容与来说最直接的影响,是让他第一次见到了秦若臻。

    打听着前宴快散了,他和一众人们便往乾清门上去,预备迎沈徽回

    正赶上沈徽亲自送秦若臻来,见此形,满的人好像都带了些掩饰不住的兴奋。容与无声无息上前,看怀风冲他轻轻的挑了挑眉,笑意。

    察觉到沈徽的神有些倦怠,可也不知自己还能什么,容与只好依礼给秦若臻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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