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人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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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娘仨穿上了银元、首饰在里的棉袄,然后围在桌前吃了顿早饭。

    一顿早饭安安静静,谁都没有言语,她们没有讨论若是失败怎么办,只是默默地望着彼此。

    用过早饭后,李姨娘摸了摸三雪白的小脸,又给她整了整书包带,轻声说:“小心些,若是没等到我们,你千万别自己跑,再回家来。”

    “不,若没等到你们,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回这个家来。”

    三陡然得了生的希望,便忽然想开了,觉得外面天大地大,没必要拘泥于这方小天地。以前她听二嫂说去工作,当时还笑话她,现在却觉得女人又怎么样?若能养活自己,自然谁的话也不用听。她恨死了这个家里的人,恨死了不把她当人看的父亲。她此时笃誓,还存了一别扭的心理,你们不是非要作践我吗?那我就死给你们看,让你们良心不安。

    这个小姑娘不知,只有好人才会良心不安。

    三上学去了,李姨娘也光,端着果去见刘老爷。她本就是伺候人的,惯会撒歪缠,就算三十多岁了也功夫不减。

    “三就要嫁了,我这当姨娘的就想多给她置办东西,想亲自门挑挑,老爷就应了我吧。”她跪在地上抱着刘老爷的说,“我知老爷不会亏待三的,只是我给她,也是个心意,就当圆了我这当娘的想念。”

    刘老爷慢悠悠地喝了茶,随手拿五块银元给她,叹了气说:“母女天啊,难为你了,我这当爹的也不是不疼她,让她自己想开。哪家的小不嫁人呢?她嫁过去就是姨太太,穿金银,还有什么不满?”

    “老爷说的是,三念老爷的恩。”李姨娘把银元攥在手里,嘴角了笑容。

    她带着雪兰大大方方走刘家大门,她们轻装而行,李姨娘只拿了个掌大的手提包,雪兰倒拿了个小包裹,里面装着心,她边走边吃,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车夫正等在门,李姨娘却给他一钱。

    “我们要去逛的地方太多,赶车不方便,我们就坐黄包车走,大哥歇会儿,去喝杯茶吧。”

    然后不等车夫说什么,她就拉着雪兰坐上了路边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转弯后,她发现后没人跟来,于是就说:“去附近的女校。”

    不一会儿,她们在学校大门见到了三,她兴奋的奔过来,扑在李姨娘怀里。

    “我假装肚疼,老师就放我门了。”她泪,了笑容,仿佛心里的大石已经落地。

    她们在小巷里脱上的缎衣裳,只穿蓝布棉袄,又叫了另一辆黄包车去火车站。

    通是北方的小城市,但火车站也是人挤人。

    她们找到了卖黄票的那个商店,买了最快发车的三张过车票,也甭火车开往哪里,直接上了车。

    当火车启动的时候,三人都笑了,这笑容带着放松和释然,带着脱离束缚和天大地大的自由舒畅。

    “我真害怕,到刚才为止,我都张地想吐。”三摸着说,“娘,咱们这就跑了吗?”

    “跑了,以后过得再苦再穷,也不回来了。”

    养到十五的闺女,终于能正大光明叫她一声娘了,也许是想起了这些年的委屈,李氏又落了泪,用棉袄袖脸。

    她们刚才匆匆上了火车,直到现在才开始研究车票。

    这车票是一张白纸,用红油墨印刷的,字又密又小。

    三张票了五个银元,这是很大一笔钱,雪兰原以为是黄票的原因才这么贵,谁知终站却印着‘北平’两个大字。

    “娘,这票是去北平的。”三说。

    “北平……”李氏皱着眉,显然不知这是哪里。

    “就是前清的京城啊,这几年改名叫北平了。”三说。

    “京城啊,那可是大地方。”李氏惴惴得说。

    三却很开心:“咱们也能去京城了,真好。”

    她们买得是二等车厢的坐票,里面人不多,都是穿得面的人。

    李氏没过远门,连通都没过,她原以为坐火车离乡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如今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火车上也有不少女人呢。

    她们上车太匆忙,没有准备任何东西,只有雪兰包裹的几块心,午饭就用这个填了肚,可是距离到站还有很久很久。

    而刘家大院正闹翻了天。

    刘家人直到午才发现事不对

    那会儿车夫刚把四几个女孩接回家,然后禀报说没有接到三

    “我去学校问了老师,老师说她不舒服,上午就离开了学校。”车夫说。

    刘老爷皱起了眉,问门房:“李姨娘回来了吗?”

    门房说:“早上带着五门后,就没回来。”

    “他妈的!贱货!”刘老爷摔了茶碗,疾步向李姨娘的房里走去。

    李姨娘屋里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人们去翻箱倒柜,发现一件衣服都没少,只是首饰匣空了。

    待听车夫说,前几日李姨娘吩咐五去首饰店卖了首饰,刘老爷就砸烂了一屋的东西。

    “叫人去找!去找!真是胆大妄为、愚蠢之极!”

    “去治安局,说家里的姨娘拐带两位小跑了。”太太焦急的说,“怎么办?都说好了的,半月后送到局府上,这可怎么代!”

    “臭婊,竟然敢骗我!”刘老爷气的青暴起,想起早晨那贱人来找他哭诉,他还给了她五块银元呢,竟然是准备逃跑的!

    “这李姨娘是不是疯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姑娘跑去,能的她!只怕没有饿死在路边,就先叫人卖了,果然戏的都是婊,给她活路不肯走,偏带着女儿往火坑里!”

    “我好吃好穿养了她们三个十几年,没想到养三个白狼来,等抓回来,我扒了她们的!”

    雪兰她们能顺顺利利的逃走,也多亏了她们日常给别人的印象。三个懦弱的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滴滴的养在宅门里,别说她们自己逃走,赶她们去也赶不走的,谁想这样的女人竟带着两个女儿跑了呢。

    “先别想扒她们的了,先想想怎么应付局吧,都说好了的亲事,新娘跑了,这不是落他面吗?咱们老大在人家,以后还有好?”太太恨恨地眯起了睛,“我看,要是临时找不回三,就先拿四上去。”

    刘老爷却摇摇:“四不行。”

    “怎么不行!一个贱人生的丫,还比不过老大的前程重要吗!”太太心起火,暗骂这老怎么没染上柳病死了呢。

    “四有人家了。”刘老爷说,“她自己认识一个男同学,是丰业制药家的大公,郑姨娘早跟我说过了,等四过了十六就嫁过去当小,我临时变卦,不是得罪人家吗?”

    “那咱们老大怎么办?”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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