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供奉历代皇帝神位之地，墙上挂着一张张的画像，前
供奉灵位与香烛，香烟袅袅，让画像上的脸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不清，仿佛真是从香烟之
降
来的什么神灵似的。
本朝虽说自称传于唐，但礼数上其实是承宋的，这宗庙之地，除了一些大典规定由皇后主持或参与的祭祀之外，平日里是不许女
的。而太后因为并没有什么需要参与的祭祀，基本上就是只有死后灵位才能到这里与先帝一同
享了。
然而此时此刻，太后却正站在皇帝面前。
里人人都知
，太后已经断断续续病了有大半年之久，而新任的太医院院使医术远不如从前的郑院使，始终没能让太后病
好转。可是此刻站在东殿里的太后，看起来却
本不像传说那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反倒是脸上有些发红，双
明亮，瞧着比谁都有
神似的。
这场景实在是诡异和反常，令皇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母后怎么会在这里？太庙——可不是母后应该来的地方。”
太后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啊，依着本朝的规矩，我得到死了，灵位才能来陪先帝呢。”她声音还跟从前一样响亮，只是话音短促，毕竟是不如从前那么气息充足了，一句话说到最后，就有
儿气不大够用的
觉。也只有这一儿气促，才让人觉得她的确
不大好。
“这是规矩。”皇帝转看去，殿
除了他和太后之外，再没别人，倒是门
站了两个年人，看起来膀大腰圆的力气不小。
太后又笑了一声：“皇帝说规矩，那当着历代先祖的面儿，我倒要问问，这不让皇后有
，也是规矩吗？”
“母后今日过来，是专门兴师问罪的吗？”皇帝说着又往外看了看，“杜鱼呢？”
杜鱼，就是杜监。刚才皇帝在东殿里叩拜先祖，自然是杜监守在殿外，此刻人却没了，显然是被太后
走了。
“放心，我现在还不急杀他。”太后掸了掸袖，环视了一殿。然而这地方并没有桌椅之类，只有地上放着黄缎蒲团，是供人叩拜而不是用来坐着歇脚的。太后没找到能坐的地方，只好动了动，将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他还活着呢。”
“那母后究竟要
什么？”皇帝眉皱得更
。
“自然是来问你的。”太后盯着皇帝，“从皇后一，皇帝就没打算让她有吧？我辛辛苦苦扶你上位，你就这般防着于家？”
皇帝与她对视片刻，嘴角缓缓绷：“朕原有元皇妃。”
“果然是为了夏氏！”太后了，“你还真是个多
，这倒是像了先帝，当年他也是如此，贤妃一死，他就灰了心……”
她似乎有几分慨，但随即便收起了绪：“只是皇帝，太过儿女
可不行呢。就为一个夏氏，你就不顾大局，不让有，宁愿自己都不要嫡
了？”
皇帝冷冷一笑，似乎也不想再掩藏自己的绪了，“皇后为，迫害妃嫔，残害皇嗣，这又是什么规矩？”
“那是因为你不让她有！”太后提
了声音，“若是皇后早些生嫡，后嫔妃们再生育，她自然不会
涉。”
皇帝轻蔑地笑了一：“是啊。到时候于氏又坐稳了第三朝的富贵权势，自然可以宽容些了。”
“所以你就是忌恨于家。”太后瞧了他一会儿，摇了摇，“你自小就养在我膝，若是没有我，没有于家，你如何能得大位？想不到如今，你就这样狼心狗肺，你对得起我养育之恩么？”
“若是要对得起太后的养育，就对不起朕生母的生育之恩了。”皇帝淡淡地，并没有因为太后那句狼心狗肺而有什么激动和愤怒，然而他已经将母后的称呼换成了太后，那生母两个字，更是如同惊雷一般，让太后悚然一惊：“你，你知了？”
“也是——”太后才问了一句，就自嘲般地一笑，“你连夏氏的事儿都知，还能十余年不让皇后有，这份儿城府，想要打听你生母的事儿也不难。”
“那太后是承认了？”皇帝仍旧淡淡的，“只不知朕的生母是怎么死的，是否跟先贤妃用的是一样的药，就像前几年皇后给袁氏和赵氏用的药一样？”
“果然你连这个也知了。”太后不怎么在意地一，“是蒋氏帮你查来的吧？蒋氏的确是有些本事，也难怪你看上了她。不过，我早说了，皇帝的，太过儿女可不是好事。你不是跟老四都联上手了吗，怎么敢夺他的人呢？”
皇帝脸颊上的肌
微微
动了一：“朕并没有夺人之妻。”
“所以这是怪我了？”太后嗤笑了一声，“是啊，若不是当初我把蒋氏指给了老四，你就要纳她了，所以说起来，先是老四夺了你的人？只是你纵然要她，也该等事成之后才是，这会急什么呢？是怕老四回了京城，就再没有机会了？还是觉得如此就能不必撕破脸
，大家仍旧装着什么都不知？”
“朕能给安郡王府平安。”皇帝冷冷地。
太后啧了一声：“皇帝觉得，这样老四就能忍夺妻之恨了？”她伸一手指摇了摇，完全不顾平日里端庄雍荣的形象，“巧得很啊，老四也像先帝，一样是个多，为了蒋氏，那也是不
不顾的。说起来，蒋氏真是红颜祸
啊！”
“母后今日来，到底是要说什么？”皇帝似乎有些忍耐不住了，“此事与蒋氏无关！”
“到这会儿还护着呢。”太后又啧了一声，不过到底换了话题，“皇帝别急，再等等。”
皇帝眉
一扬：“等什么？”
“等那个——”太后回手往西北方指了指，“方才，皇帝可听见那边有响动了，就像打雷似的？”
“哦——”皇帝不怎么在意地，“大约是要雨了？”
“不是雨。”太后笑了，“那是开远门被打开，西北兵
城的喊杀声。哦，两营军虽然赶过来了，却被关在城外，这会儿正在攻打开远门呢。不过想来，一时半时的他们是攻不来的。”
不知是巧合还得怎么，东殿里这会儿忽然有
风
了来，烛火晃动起来，照得皇帝的脸半明半暗，看不清是什么表：“西北兵？是沈数？”
“不是他是谁呢。”太后好整以暇地，“除非登上那大宝之位，否则他又如何能夺回蒋氏呢？”
“他胆竟如此之大，是要造反了？”皇帝转看向殿门
，那里有更大的喧哗声传了过来。从这个方向，他的脸就完全隐藏在暗，太后本看不清楚：“只是，他与于家就没有仇了？等他登基，于家就能继续富贵荣华了？”
太后又笑了：“当然不能。虽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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