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往事 - 分卷阅读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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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丝剥茧,归结底,柳叔是我阿玛的才,阿玛的信,多由他手呈上来,说明阿玛一开始便没想瞒他。我叹了气,遗憾柳叔目前不知在何,不然哪用得着辛苦翻找,只怕大略描述一番,就有了底吧。

    理清思路后,我对刘国卿:“日本几十年来,对研究‘龙族’孜孜不倦。之前我和邹绳祖曾经推断过,我阿玛和……父亲——”

    陡然住了,此时要说个透彻,势要将家世全盘托:我和邹绳祖的关系、我另一位父亲的份,还有……我着一半敌国血脉的事实。

    刘国卿一直侧耳聆听,顿而没了文,他:“然后呢?”

    我低脑袋,由蹲转坐,盘上,摆谈的派。刘国卿疾手快,从椅上拽坐垫到我,方说:“你接着说。”

    “这事儿牵扯得有广,”我酝酿了字句,自平静,“我另一位父亲是日本人,名叫舟初,同时他也是邹绳祖的父亲。”

    再次停来,给刘国卿充足的时间消化。刘国卿果然懵圈,两发直,怔怔:“……你们……你和他……”

    “我和邹绳祖是亲兄弟,可怜到了这个岁数才闹明白。”

    刘国卿怪笑两声,睛瞪溜圆,嘴咧了半拉脸,白牙,双颊醉酒似的蒙上一层有光泽的红,伸过手把我脑袋往他膛上勒着,对我这么几不释手:“我憋一肚,早想说了,怪不得他成天欠儿登地围你后转,那个大傻,敢是大舅哥啊!”

    他反应不大正我意料。鼻闷着不上气,只好自力更生,效仿萝卜的手法,将萝卜拯救来,捂着脑袋,转向:“那个……我是说,我有个爹是日本人。”

    刘国卿仿佛被上了发条,狗儿似的摇晃脑,猴儿似的活蹦:“哦,日本人,怎么了?”

    我静默一瞬,方说:“那可是日本人。”

    “我师父也是日本人,一日为师,终为父,没差。”他笑,“我俩是破锅烂盖,合该在一起,谁也别瞧不起谁。”

    “可我还是……过不大去。”

    “你不能一概而论,日本也有共产主义者,国也有汪卫、李士群之,”他目光炯炯地凝视我,“无法改变,但我们能选择后天的思想和行为,这个不会为你的所左右。我们现在的是对的,去就行了。”

    “……”

    他怜地捧起我的脸,几乎是个接吻的距离,说的话却不咋听:“你格蛮横傲,又自恃份;”我眉一挑,正要动怒,却听他又,“一朝变故,需要个排解的过程,你得理解,不要逞迫自己去解疙瘩。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接不接受也没所谓,老一辈人都去世了,我又不嫌弃你,你咋还能自己嫌弃自己呢?”

    他讲的是难得糊涂的理。难得糊涂到淋漓尽致的典范是我太太,我还不止一次赞叹羡慕过,今日正式用到自个儿上了。

    我拍他的手,满脸不乐意:“瞅你两句话说的,合着在你里我就没个优了?”

    “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你可别偏听偏信。”

    我赌气地拉开另一侧屉,动作较大,屉从凹槽里飞了来,同时“扑棱”一声,是书本落地的声响。

    儿女都跑到了九霄云外,把屉放到一边,我趴在地面上,从凹槽往里面看,只见满目黑魆;屋里唯一的光源是烛火,光线并不抢,放到跟前,依旧看不清;这个时刻,最好是用手电筒来照明,我上自然没有,问刘国卿,他也摇

    我见针报仇雪恨,讽刺:“基本的装备带不全,你当是逛大街来了?”

    刘国卿大度一笑,包容了接踵而至的小脾气;我也并不是一定要争个输赢,见他如此,只好悻悻作罢;再一扭,天已大亮了。

    刘国卿不计前嫌:“上午光足,这屋采光又好,过会儿能借着光看看。”

    虽有了展,却耽误一夜,速度称不上快。我有些焦虑,爬起来在房间里踱步,说:“我来书房本想找的是阿玛的日记,私密的事,都会记在日记里。”

    刘国卿翻了翻歪在地上的屉,翻一本泛黄的薄册,走看了几页,扬手问:“类似这的?”

    我抢过来一看日期,又撇回给他:“满篇讲的是跟沙俄人打的那场战争,日本当时正跟其他七国的戕贼在皇城儿底转悠,还没到东北,咱得找我生以后的日记。”

    刘国卿摇:“你怎么犯糊涂,如果日本是有预谋地研究龙族,几年就会不知不觉地渗透势力。光绪三十年,日本和俄国人打,人两家早前还谈判了两年,你说说日本得在什么时候布棋局?”

    “照你这么说,甲午年之前,日本就得有备而来,”我驳住他的话,“我们要的是有可能详尽、也有可能虚乌有的日本的研究成果,而非找研究的开端。”

    刘国卿迟疑:“……你的意思是……你那个日本父亲,向你阿玛密了?”

    “你怎么就不想,是日本爹先利用我阿玛,再良心发现,告知真相,让他早准备?”

    刘国卿不再吱声,我更是心烦意,只觉得日本人没一个好饼,都是些怙恶不悛、忘恩负义之徒,比之无无义的婊-,更添几分坏。

    不知怎的,悲从来,酸上鼻尖,我背过去,手搭上空的窗台,低声:“你可知我阿玛是怎么死的?他了三枚弹,一枚在肩、一枚在腰,最致命的一枚在肺,他是活活给憋死的。

    “就在那儿,”抬手指向院,“在石榴树底,当时是夏天,石榴红得像血……我就躲在这个位置,”摊手原地退了半步,“一共三个日本人,一个领的,两个跟班,他们拿枪互相指着……我阿玛手里也有枪,但是枪里没有弹……

    我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拎不清该摆怎样的嘴脸,只好个鸵鸟,埋在羽翼里:“因为我淘,偷拿他的枪去逞威风,伤了个日本崽,之后怎么解决的我半都不知;我仗着老依家的名号狐假虎威,全然是个土皇帝,好刀枪、打架斗殴,四惹是生非;他骂我打我,却是担心我摆枪伤了自己。我不听劝,觉着好玩,不得已,阿玛再也没在那枪里装过弹,枪成了个摆设,到最后却要了他的命……

    “如果……如果枪里有哪怕一枚弹,以他的枪法,完全可能击打伤他肺的小鬼,他就……不会……就算……至少不会走得那么痛苦……”

    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先一步上窗台的胐胐乖巧地张开前爪讨抱,却被后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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