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薇 - 第13章 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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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夫人胡氏稳重大气,说话合合理,她笑:“娘,说句不怕张扬的话,咱们家又不用借谁的势,便行事低调些,哪个又敢看轻咱们,没的叫祖父大人与父亲不喜。”

    前闪过小姑夏兰馨俊秀英气的面,胡氏也是真心怜惜,她柔声说:“再者,六妹妹的千秋,别叫她为这个不痛快。”

    沈氏听得心里,一直沉着的脸也笑颜:“你想的不错,如此就这么着,大门外不铺红毡,二门里悬十六对天女散的朱红灯笼,布置得闹闹。你妹妹的知兰轩的喜庆些,笄、赞者、正宾都不能怠慢了,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

    胡氏应了,又款款说,“儿媳的意思,咱们气氛上省了些,菜再上一档,换十六大菜,四鲜果四果,再添些这个节气里稀罕的时蔬与海鲜。来的闺秀们,咱们也备一份回礼,就以六妹妹的名义送。”

    沈氏听得不住,见胡氏应酬从容,心有成竹,便吩咐她只去办,又问起今日的正宾云夫人,吩咐务必不能怠慢,一定泒人去迎。

    胡氏一一答应着,两人正议的差不多,隔着墨绿弹织锦的帘,大丫浅草微微曲膝,清亮的声音不不低传来:“太太、夫人,大公主的銮驾已经到了朱雀大街,瞅着就到府门了。”

    “这么早”,婆媳二人相视一,都有些不可思议。

    沈氏宴客的衣裳也已备,就搭在熏笼上熏着。

    胡氏取那件姜黄对襟边绣金线宝瓶纹的缂丝帔,亲手为婆母更衣,又命人去请夏兰馨和府几位姑娘,这才传了轿给婆母,自己一路随着去垂门迎接慕容薇。

    慕容薇的车直驶二门,停在方方正正的泥金砖上,沈夫人领着胡氏和兰馨的几个妹早迎在门,加上各人边服侍的婢,乌压压立了一堆人。

    慕容薇素日排场大,见她一支纤纤玉手搭在苏腕上面来,沈氏领着众人先拜了去,一恭敬守礼又略显熟络的问候话到渠成一般自然。

    慕容薇车,先搀沈夫人起,秋波一转明眸灿烂,甜甜笑:“侯夫人客气了,本只是以好妹的份来贺兰芳辰,今日寿星最大,夫人不必多礼。”

    沈氏亲自带路,迎慕容薇正厅里坐,胡氏又奉上茶来,笑着问了好。

    锦盒打开,看清楚皇后赐的簪,沈夫人欣喜万分。她认得那只簪,昔时楚皇后还是二公主,曾随皇太后来拜望夏府老太君,珠光宝翠里那只簪最为夺目。

    当时见她注目,二公主曾笑说:“生辰时母后所赐,图个喜庆”。

    言犹在耳,沈氏心一块石落地,望着锦衣淡饰言语随和的慕容薇,熟络的笑容里真心实意添了几分亲近。

    一个神过去,胡氏自然心领神会。夏府早有准备,一场铺张奢华的及笄宴因欠东风搁浅,又被慕容薇动,自然更如烈火烹油一般。

    胡氏悄然退了去,唤来心腹人仔细吩咐。

    夏兰馨在慕容薇面前,远不似自己的母亲嫂嫂那般拘束,方才在外面也只浅浅一福。

    听慕容薇说起奉懿旨探望老太君,夏兰馨笑立起,“阿薇,我陪你去见老太君”。

    夏府老太君沐浣莲与皇太后乔浣霞同手足,是从小的,两人都穿绿衣,一般的容月貌国天香。每每并肩而立,教世人可望不可及。

    乔浣霞喜文,有世通天的经纬之才,而沐浣莲好武,踏雪无痕的功夫化。

    两人文武相得,当年并称浣碧双姝。如今这一对老妹早过了甲之年,乔浣霞久病,沐浣莲不问世事,只选了夏府地势最开阔敞亮的浣溪堂住着,居浅

    夏兰馨豪放,从小就带几分男儿气息,慕容薇则柔媚蛮,十足的小女儿心态,偏这两人相起来十分莫逆,叫两位老人家十分欣

    乔浣霞喜夏兰馨英武正气,又希望她吉祥如意,特意赐禧英这个封号,很是看重老友的晚辈。而夏兰馨对太后娘娘也十分敬重,每月必定问候。

    夏兰馨携着慕容薇的手前行,觉得她今日较往日沉静许多,附在她耳边微不可闻地说:“三哥在我院里等你,到底什么事这般神神秘秘?”

    慕容薇但笑不语,只调地冲她眨睛,惹的夏兰馨扬起手要甩她,瞧着雪簌簌落在她的肩,反叹了一气,轻轻替她掸去那些落雪。

    纷扬扬的白雪,七阶斑驳的青石台阶之上,浣溪堂大的黑漆如意门格外显,青石如意纹的门楣上浣溪堂三字澹然纯净又古朴浑厚,正是夏阁老的亲笔。

    两世为人,慕容薇是第一次踏这个院,上一世里她懒怠应付,即便了夏府也从不曾拜见老太君,而老太君份贵重,年节里见了,于她也不过示意的礼节。

    印象里这一位老太太到是慈眉善目,如今细想却不难知,能与皇祖母并称双姝,也是能够搅动风云的人,母后选在此刻送参,显然大有意。

    浣溪堂的台阶、门楣、还有影居然全用了斑驳古旧的青石,不知经历多少年风霜雨雪的刻画,目没有半分寒酸,反而清远绝。

    院又是一整块大大的太湖假山石,像一座天然屏障遮住视线,假山两侧是两带阔阔的溪,从垂门环绕着抄手游廊三折九弯,有一支汇正院形成莲叶状池塘。

    见慕容薇望向池塘,夏兰馨避开祖母的名讳,向她解释:“祖父对祖母十分敬重,浣溪堂一年四季只有荷。”

    夏日里满池碧莲到也好说,如今面结冰,居然被错落有致地凿冰成孔,饰以绿缎裁制的大片碧荷,暗老太君的名字。

    风过荷叶婆娑,衬着皑皑白雪,整个院别有一番风姿。

    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这样的,她的外公外婆有过,夏兰馨的祖父祖母有过,上一世的她在心里诚挚的企盼过,却化为云烟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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