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 - 分卷阅读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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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等,就算爬得再,再受,他也只是端王府的一条狗,小世的佞幸,一个才,一个汉人,得到残羹就该激涕零。他要想不忘恩负义,就得摇尾,钻火圈,扑球,逗得主人哈哈大笑,才算尽了狗的本分。至于他愿不愿意,甘不甘心,屈不屈辱,谁在乎啊。

    他没法再骗自己了。自始至终,就没人把他当成一个国士。

    堂匾额悬,斗大的“明心”二字钩画如芒,刺得他双目剧痛。

    天沉地陷。

    绷得的那弦终于断了。

    既然城终归是要毁的,不如我亲手来拆!

    诸般声如百川海,疯狂奔涌至面前。和玉带着哭腔的哀求,端王的厉声训斥,以及同僚间聚集的沉默喧嚣,滔天声浪劈盖脸地袭来。

    “我给你脸了?忘了自己什么东西了?里通外贼,你厉害啊,真要爬到我上?!”

    数十年积威犹在,声如雷霆,闻者觳觫,可堂人只是缓缓抬

    “对啊。”

    “我不爬自有人爬,我不反自有人反。您在害怕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端王被噎得一愣,刚要说话又被打断:“殿,您快登基吧。不上不吊着,太难受,我也难受,不如痛快些。先杀僧,再杀士,一步是不是要屠民了?杀光了汉人杀胡人,不要国民只要狗,能说的嘴都要封,能转的脑袋都要砍,左君言政而死,天人言政呢?您一把刀,杀得光么?”

    “我只恨不曾与左君为伍。”他冷笑着,扯上红绦,一把掷开,“凡效力王府者,这就是前车之鉴!”

    洒然一席话,震得人目眩,耳蜂鸣。

    他竟敢说。

    端王竟让他说!

    人群把目光投向脸铁青的端王,他们以为他会暴如雷,杀气腾腾,一刻就要将周容碎尸万段。

    但他们失望了。

    那张苍老的脸上,居然写着极端的恐惧!

    注意到投来的目光,端王的嘴蠕动一,吐涩的两个字:

    “带走。”

    持刀侍卫应声冲,而周容神如常,平静地向他们走去。和玉像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什么都顾不得了,扑过去搂住周容的腰:“不许走!”他声音颤抖,言不成句,泣不成声,“狗你别走……求你别走……说好了要结婚呢,说好了给我一辈好吃的呢,咱俩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这算什么啊!”

    周容闭上睛。

    “你跟爷爷服个好不好,就当为了我,为咱俩……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和玉哭得不过气,快要溺死在汹涌的绝望里,他已经知无法挽回了,却还固执地不肯放手。

    但他的手指被一地掰开了。

    “小世,我实在是很喜、很喜你的。”周容轻声,“臣失职,不能陪你大了。”

    最后一手指也被掰开。

    和玉跪在地上,太在他背后落

    第四十章 。

    周容望着窗外。

    他听到人来,却没回。已知是谁,就不必再看。

    “好手笔。”

    后人不语。

    月冷得像一片冰。

    “告诉我吧。”周容笑了笑,“我错在哪里了。”

    究竟是何等谋略,竟无一人堪得破。

    王府别院。

    佩刀被解,掷在地上,然后是贴匕首,护腕,甲,所有武装一一卸,只余一袭锦衣。

    悉罗桓抬起双臂,直视双抿、神戒备的棣:“不门也无妨,臣只有一句话。”

    “敢问殿,可有嗣?”

    冯陵意带了酒。浅浅斟一盏,敬周容:“算不得输。”

    “仅从蛛丝迹就能推几乎所有真相,周公算得上聪明绝。”

    周容莞尔,一饮而尽:“无需为我开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输就是输。”他放酒盅,笑,“看来冯先生是早知我猜不了。”

    冯陵意垂:“是。其关窍非人力所能及。”

    周容一挑眉:“哦?”

    “死而复生这等事,周公可曾听过么?”冯陵意神平静,语声迟迟,“不巧……我回了十年前的壳。”

    周容愣住,好半晌才:“竟有这等事?”

    他凝眉思索片刻,望向冯陵意:“这么说,所有人的动作都在你意料之了?”他倒冷气,“……难怪,难怪!”

    冯陵意笑了笑:“其实没有。譬如说,周公就总是不如我意。”

    “十年了,好些事都记不真切了。严格来说,我知的只比你多一。”他扬起脸,仿佛回到了刚刚重生那一日。二十二岁的冯陵意站在邺城街角,风拂动他的衣角袍带,车尘光煦煦,叫卖人语携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重活一次,他真正的优势只有那一微小的信息差,和五年的时间。

    “不过,已经够了。”冯陵意给二人杯斟满酒,,“五年经营,足够我把这一丁优势利用到极致。”

    仿佛想到了什么,周容瞳孔微微收缩:“这优势,难是……”

    “对。”

    冯陵意:“我记得先皇的死期。”

    棣避开了悉罗桓的目光。

    明知门已经锁好,仍忍不住偷瞟,像担心被谁听去。他犹豫片刻,才问:“怎、怎么问起这个?”

    悉罗桓脸很难看,皱眉:“真的有?”

    棣苦笑:“悉罗大人接我回府,竟不知底细么。整整五年,又是那么多女,没有才是怪事吧。”

    “几个?”

    “陆陆续续……两三个吧,我记不清了。她们总是不小心。”棣很快补了一句,“不过都叫人领去拿掉了。我都挨饿,如何养得起小孩。”

    悉罗桓气,额角青,似乎在忍着燥:“你让人耍了,殿。有个孩被王府抱走,养了三年。”他死死盯着棣,沉声,“这意味着什么你懂不懂?等于你随时可以病死,遇刺,暴毙,死得莫名其妙,反正你还有儿即位!别忘了你明面上的份是个傻,殿,王爷藏了这手牌,想废你还不容易吗?”

    棣也有慌,定了定神,:“可皇叔为什么要废我,我哪里得罪他了?”

    “是,本来是没理由!但是、但是……”悉罗桓面搐一,咬牙,“殿还记得那块玉佩么?冯陵意叫人给左贼,嫁祸你和周公煽动外敌,王爷让你即位。殿,我以为王爷肯定不敢动你的,冯陵意也说绝对没事,我才听了他的——可我没想到突然冒个孩啊!王爷已经动了杀心,殿,大事不好了!”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棣忍不住声打断:“等等,你说老师想栽赃周卿?那周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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