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
办公室，她就发现气氛不对，连
和指导员都在，还有一个表
冷峻的陌生人，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黑
的公文包，旁边两件东西显然是从公文包
拿
来的，那是一个信封和一本书，信封是拆开的，书就是那本她看过的。
这个年代的人对自己的政治
境都有一
特殊的
，而这在叶文洁
上更
烈一些，她顿时到周围的世界像一个
袋般收
，一切都向她挤压过来。
“叶文洁，这是师政治来调查的张主任，”指导员指指陌生人说，“希望你
合，要讲实话。”
“这封信是你写的吗？”张主任问，同时从信封
信来。叶文洁伸手去拿，但张主任没给她，仍把信拿在自己手，一页一页翻给她看，终于翻到了她想看的最后一页，落款上没有姓名，只写着“革命群众”四个字。
“不，不是我写的。”文洁惊恐地摇摇
。
“可这是你的笔迹。”
“是，可我是帮别人抄的。”
“帮谁？”平时在连队遇到什么事，叶文洁很少为自己申辩，所有的亏都默默地吃了，所有的委屈都默默地承受，更不用说牵连别人了。但这次不同，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是帮那位上星期到连队来采访的记者抄的，他叫……”
“叶文洁！”张主任的
睛像两个黑
的枪对着她，“我警告你，诬陷别人会使你的问题更加严重。我们已经从白沐霖同志那里调查清楚了，他只是受你之托把信带到呼和浩特发去，并不知
信的
容。”
“他……是这么说的？！”文洁前一黑。
张主任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拿起了那本书，“你写这封信，一定是受到了它的启发。”他把书对着连和指导员展示了一
，“这本书叫，1962年在
国版，在资本主义世界影响很大。”他接着从公文包拿了另一本书，封面是白
黑字，“这是这本书的译本，是有关门以参形式发的，供批判用。现在，上级对这本书已经
了明确的定
：这是一反动的大毒草。该书从唯心史观发，宣扬末世论，借环境问题之名，为资本主义世界最后的腐朽没落寻找托辞，其实质是十分反动的。”
“可这本书……也不是我的。”文洁无力地说。
“白沐霖同志是上级指定的本书译者之一，他携带这本书是完全合法的，当然，他也负有保
责任，不该让你趁他在劳动不备时偷拿去看——现在，你从这本书找到了向社会主义攻的思想武
。”
叶文洁沉默了，她知自己已经掉到陷阱的底，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与后来人们熟知的一些历史记载相反，白沐霖当初并非有意陷害叶文洁，他写给央的那封信也可能是于真诚的责任心。那时怀着各目的直接给央写信的人很多，大多数信件石沉大海，也有少数人因此一夜之间飞黄腾达或面临灭
之灾。当时的政治神经是极其错综复杂的，作为记者，白沐霖自以为了解这神经系统的走向和之，但他过分自信了，他这封信
动了他以前不知的雷区。得知消息后，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决定牺牲叶文洁，保护自己。
半个世纪后，历史学家们一致认为，l969年的这一事件是以后人类历史的一个转折
。白沐霖无意之成为一个标志的关键历史人
，但他自己没有机会知这，历史学家们失望地记载了他平淡的余生。白沐霖在一直工作到1975年，那时蒙古建设兵团撤销，他调到一个东北城市的科协工作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然后国到加拿大，在渥太华一所华语学校任教师至l991年，患肺癌去世。余生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叶文洁的事，是否到过自责和忏悔也不得而知。
“小叶啊，连里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连
一辣烈的莫合烟，看着地面说，“你和家
背景都不好，可我们没把你当外人。针对你脱离群众、不积极要求步的倾向，我和指导员都多次找你谈过，想帮助你。谁想到，你竟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我早就看来，她对‘文化大革命’的抵绪是
固的。”指导员接着说。
“午，派两个人，把她和这些罪证一起送到师去。”张主任面无表地说。
同室的三名女犯相继被提走，监室里只剩叶文洁一个人了。墙角的那一小堆煤用完了也没人来加，炉
很快灭了，监室里冷了来，叶文洁不得不将被裹在上。
天黑前来了两个人，其一名是年些的女
，随行的那人介绍说她是级法院军会的军代表（注：在“文革”的那一阶段，大分
级公检法机构于军状态，军代表对司法拥有最终决定权。）。
“程丽华。”女自我介绍说，她四十多岁，穿军大衣，
着一副宽边镜，脸上线条柔和，看得年轻时一定很漂亮，说话时面带微笑，让人到平易近人。叶文洁清楚，这样级别的人来到监室见一个待审的犯人，很不寻常。她谨慎地对程丽华，起在狭窄的床铺上给她让坐的地方。
“这么冷，炉呢？”程丽华不满地看了站在门的看守所所一，又转向文洁，“嗯，年轻，你比我想的还年轻。”说完坐在床上，离文洁很近，低翻起公文包来，嘴里还像老大妈似的嘟囔着，“小叶你糊涂啊，年轻人都这样，书越读得多越糊涂了，你呀你呀……”她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把那一小打文件抱在
前，抬看着叶文洁，目光充满了慈
，“不过，年轻人嘛，谁没犯过错误？我就犯过，那时我在四野的文工团，苏联歌曲唱得好，一次政治学习会上，我说我们应该并
苏联，成为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的一个新共和国，这样国际共产主义的力量就更大了……幼稚啊，可谁没幼稚过呢？还是那句话，不要有思想负担，有错就认识就改，然后继续革命嘛。”
程丽华的一席话拉近了叶文洁与她的距离，但叶文洁在灾难学会了谨慎，她不敢贸然接受这份奢侈的善意。
程丽华把那叠文件放到叶文洁面前的床面上，递给她一枝笔，“来，先签了字，咱们再好好谈谈，解开你的思想疙瘩。”她的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儿吃
。
叶文洁默默地看着那份文件，一动不动，没有去接笔。
程丽华宽容地笑笑，“你是可以相信我的，我以人格保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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