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_丹尼海格by缪娟

撂倒了。肋骨折了三。我是今天早上听他的同学说的。”

我把手里的面盆放：“你因为这个要包饺给小裴吃？你是要谢谢他把郑杰给揍了？你这么大，总听过那句话，叫‘国人不打国人’吧？”

小多没有笑声来，但是看我的神那叫一个惊讶：“什么时候得着你这么个小丫教育我？你在拍电影吗？还‘国人不打国人’。新男朋友胖揍无耻的旧男朋友，没什么不对吧？凭什么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法国就责怪我？”

我讨厌她那个自以为是又满不在乎的态度，索扔手里的活计，撤回我自己的房间里去。忽然一看见她又惹我不兴，灶台上，她拌好的小白菜猪饺馅放在另一个盆里，盆面居然垫着那张有丹尼海格照片的杂志。

我腾地一过去，把那个杂志从盆面来，扉页上已经是一大片油渍。小多在一秒钟过来，抱住她的盆：“什么你？你要是掀翻我的饺馅，看我不揍你！”

“你什么？！”我叫起来，“你什么动我的书？！”

“难我用你的贸易辞典垫盆吗？”她还振振有词。

我气得话也说不来，愤愤的冲自己的房间，大力扣上房门。她真讨厌！真讨厌！我恨不得把面粉都扣在她的脸上！我着急的打开杂志，翻到丹尼海格那一页，还好他的照片完好无损，只是正文的地方有几颗油星。我把他的照片小心翼翼的剪来，方方的一小块儿，掌心一般大小。我要把他放在哪里呢？陈旧而污渍斑斑的墙上不可以，临窗的桌也不可以，我找了半天，还是把那张照片夹在我最经常翻阅的汉法字典里。

那一页页首和页尾的词条分别是：soleil 和solitude，“光”和“孤独”。

然后我躺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很不好，空间闷窒，气息而奥，我在急促的呼被汗打全，耳畔有那么多杂的声音：罗纳河的波涛，机动车的达和忍无可忍的喇叭，隔床板吱吱呀呀的挤压声，门开了，又关上。

我了一个梦，我有汇款从国寄到了，兴采烈的打开看，一片空白，一分钱都没有。

这个梦把我吓得醒过来，在黑暗睁开睛，我的泪顺着角到耳朵边上。我是个19岁的年轻人，我不该有那么多的忧郁和伤，只是有的时候我疲惫。

隔很安静，我轻轻起床去洗手间，推开房门一看，小多穿着一件被汗打的大背心，坐在餐厅的椅上，她正把一支烟着。回看见是我，她笑了：“岁数大你就知了，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你不吃饭就睡，跟我怄气是吧？还倔的呢，你这个东西。”她嘴上说我，却用手肘把灶台上的一碗饺往我的面前推了推，“给你留的，尝尝啊，我的饺可不是什么人都吃得到。”

我没吃饺，从洗手间来，我从挎包里面把之前买的那瓶海格拿来喝，坐在她旁边，看她一张总是笑着的脸沉浮在烟雾里，她说：“你越来越不会过，买这么贵的矿泉。里昂的自来能直接喝，您是不知还是彩票了？”

我抹了一嘴：“小裴走了？”

“嗯。”她，再一烟，也看看我，“我告诉你，我跟他们在一起，但是我谁也不。”

我又喝一：“…… ……”

“但是我停不来，”她说，“有了第一个男朋友就停不来了，一个走了，得上换另一个。”她把蜷起来，脚踩在椅上。

我打量她，光不自觉的在她的大上扫了一。

她又笑了，哈哈的，极夸张：“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的不仅仅是那事儿，是这里。”她掐着烟卷的手指一指自己的心。

我们两个再无话，我在这个狭小的暗厅里陪着她完那支烟，然后她又冲了一个凉回房间睡觉去了，我自己坐在那里，又是半天。直到阿拉伯女人回来，她走到我们的门，恰对着电话大声说：“来我这？来我这里可不行。我啊，我从来不在家里接待‘朋友’。”

第二天是2006年7月3日，我之所以在这个冗的叙述明确这一个日期，是因为它对我今后的生活实在意义重大。

这一天，一直炎的里昂城刮起了西风，温度稍降；这一天，苏菲在歌剧院里要排演的第三幕第二场：尊贵的夫人被新来的匠迷得神魂颠倒；这一天，新包装的“海格”投放市场刚好六个星期，销量突破了2500万瓶，创造了三十年以来的业奇迹，即每两个法国人就有一位消费了一瓶价值三欧元的矿泉，而法国电视一台想要约见丹尼海格未果；这一天，因为之前的失眠，我从早上开始就打不起神，昏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