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 - 分卷阅读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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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绒毯,犹豫良久,到底还是叹息一声,没能迈去。

    已经不需要了。

    尤其是在这时候。

    她看见梅的落在甄贤的脸上。

    那张脸上的神始终是温柔的,神格外清澈,半不见昏昧浑浊。

    他仿佛是在看着前的山峦与雪,又似已然飞跃千里,穿透了光,看着遥不可及的某个人。

    他忽而少年一般青涩好的微笑,不可思议的瑰丽光芒,轻声低呼:

    “殿……小贤还有许多话想对殿说,可惜……”

    而后他的手便垂落在雪地里。

    寒风摇落的与雪渐渐覆盖了他,连着致死捧在怀那卷旧书册,与掌心余温尚存的翡玉一起,斑驳如同血染。

    茫然无措的婢女捂着嘴,扭脸发悲切的啼哭声。

    谢晚知静静在雪地里站了许久,回看见屋桌案上整整齐齐折叠摆正的一张信笺。

    她看完信,将之与那卷还有甄贤的遗一起烧了,骨灰撒在一棵梅树,没有立碑。

    火时,她的手没有抖。

    而后,她把那块已然冰冷的玉装里,带着鹭儿了山。

    正德五年,锦衣卫北镇抚司收到一四方漆黑的箱。锦衣卫不敢擅自拆验,连夜送,呈上御前。

    箱封着几卷详细载录前司礼监掌印太监暨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陈世钦收受贿银与倭寇往来账目的卷册,与一份供词。

    供词是陆澜亲笔书写,上有印信指纹。

    一同封箱的还有一只小匣。

    匣藏一枚晶莹剔透的翡玉。

    传闻天惊见那翡玉竟呕血厥,醒来令锦衣卫即刻往皇陵捉拿陈世钦。

    陈世钦贪渎叛国,人证证俱全,依律立判斩首,于西市刑示众。

    东缉事厂终遭清洗,判死者百,判罪者千。事毕调南京守备张思远还北京,司礼监为秉笔太监,提督东厂。

    陈氏被诛,东厂彻底翻覆,朝野震动,群臣激愤,纷纷上表,罗列陈氏欺上瞒杀人作恶之大罪,盛赞皇上英睿。未料反被天怒斥“无骨野蒿,逢迎献媚,可耻至极”,令锦衣卫择其与陈氏有往来者彻查,重罪狱者十余,遭罢黜者甚众,更上及皇族宗亲。

    阁首辅曹慜亦被天以“年老病重,宜多休养”为由逐阁削去实权。

    如是,遂无人再敢多言。

    这一桩延续数十年的案,由苏州揭开一角,终于正德年间尘埃落定,涉案者不计其数,西市每日行刑,腥气数月不散,史称“正德大案”。

    天又令缉拿逃犯陆澜。

    然陆氏猾,早已逃海外。荣王嘉钰亲自督办,锦衣卫直追千里至南海,终于无功而返。

    天闻讯郁郁,终于大病一场,数日不朝,诏命将城西甄府旧宅改国书馆,兴办国学,读书人不论份贵贱皆可馆对论学习。天趋之若鹜,莫不引为尊荣。

    至正德五年冬,龙渐安,南巡避寒,至庾岭梅关,召见官员,抚恤镇民,于山小住,觅得一梅林木舍。天见一株寒梅格外鲜艳怒放,与众不同,于树呆立良久,痛哭失声。次日诏,遍寻天善养木之人,将此梅移回京,于西苑起寒梅殿,栽于殿前

    转正德六年秋,天北狩。

    蒙元可汗图猛克突然发难,掠杀圣朝商队,阻断通商,兴兵南攻榆林镇。

    天亲征,对峙月余。

    瓦剌也先伺机东与天联合,灭鞑靼一统北方草原。

    天将瓦剌也先诱至屠狼堡,与图猛克夹击反灭之。

    瓦剌也先死,余不肯归降者尽诛。

    鞑靼人不过界碑,鸣鼓号而退。

    天平定北疆,返回京师,不愿再住乾清,改迁往西苑寒梅殿居,停止朝议,只许百官上奏疏,由阁与司礼监呈上御前议政。

    次年,国人于广东贩卖儿童为,事发,天震怒,命昭王嘉绶都督南海,驱逐洋害,连同勾连洋人活跃于南疆之海盗一起,尽数剿灭。

    又一二年,国事顺遂,然天已大不似从前克制,愈发变得沉难以琢磨。

    群臣畏惧天,恐上意难测,不敢于御前言,便先往拜荣王,得荣王教,才敢言。

    荣王独御前,其势滔天,远胜旧日陈氏。

    偶有御史弹劾,责天暴戾乖张晴不定,荣王专权扰圣听。

    天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于西苑兴建豹房,豢养黄龙猎犬与珍禽猛兽,又从民间择貌俊之少年男女充豹房伺候,日日豪饮玩乐,议政批红事常扔给荣王代理。

    荣王嘉钰言上有心疾,忌讳旧人,命翰林院删修史册,焚毁旧日卷宗,凡遇甄贤其名便糊抹去。然得天幸的豹房少年,或举手投足,或廓侧影,概莫例外,无有不像甄贤。

    天喜怒无常,每每酒醒,厌恶边侍奉之人,当时便直接赐死。久而久之,民间但闻豹房择人,便是坐拥黄金,夜啼不断。

    当年初继位时推行新政意气风发的贤明君主早不复存在,避居西苑的天已愈发肖似旧时的先皇。阁近臣有委婉谏言者,无不铩羽而归,只好往见荣王,请荣王殿设法规劝。荣王闻言,久久不语,唯有冗叹息。

    乌飞兔走,白驹过隙,如是直至正德十年,新科有一少年学京城南一无名书院,后在国书馆学习,姓宋名葭,年方十七已直殿试,笔锋犀利,颇有见地,更当殿直贬时弊,隐隐有责难天昏聩暴之意。

    众人皆以为这少年恃才放旷,胆大妄言,必死无疑。未想天却不见动怒,反而将之钦为一甲士及第,成为当朝最年轻的探郎,翰林院任编修,侍奉天近前,注录起居。

    天渐渐恢复阁议事,每每命宋葭侍立旁听政,阁臣争议不时,便问宋葭如何想。

    翰林院编修不过七品,只是笔录天言行的史官,竟能与列位阁重臣同殿议政。阁臣心不满,但苦于天必要宋葭旁听才肯重开阁议,只得无奈隐忍。

    时人谓天宋葭,终日将之带在边,不过是在宋葭上看见了一抹旧人幻影。但这旧人的名姓,却无人再敢提及。

    其后四年。

    太往西苑拜谒父皇,见一新豹房的少年擅寒梅殿,在梅树抚琴。

    天大怒,将少年脊杖至死。

    太于心不忍,为少年陈,请父皇遣散豹房众侍莫再滥杀无辜,反被天斥责。

    太昂首执拗,直言:“父皇执意作贱自己也就罢了,何必以先生之名这龌龊恶事来辱没先生!您是我的父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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