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 - 分卷阅读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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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那个谢氏女,找谁都无所谓……只要你一日不回来,这个案就可以一日拖去,最不济拖到该死的都死了,总有拖过去的时候。而二哥他只要知你还好好活着,总还有重聚的一天,他便也能好好的。我曾经看着他找了你七年,无论怎样的死地绝境,他也都过来了,从今往后,哪怕再七年,再十年,他也一定能好好的!”

    他一路拽着甄贤,径直实现准备好的车里。

    甄贤挣扎不过,反手一把抓住嘉钰手腕。

    “……我若走了,殿怎么脱?”

    嘉钰瞳光一涨。

    这个人直到这时候脑里竟然也还要想这问题。

    若他们从前当真有多么志趣相投义重也就罢了。天知这世上他最不愿意好的那个人是谁。

    可嘉钰又常忍不住觉得,这世上真正懂他的那个人,也只有甄贤。

    他与甄贤,如天上月与影,明明哪儿也不像,却又如此相似。

    只不过,他们俩人,究竟谁才是皎皎明月,谁又是虚无残影……

    “甄贤,我这辈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嘉钰眸遽尔一暗。

    他用力一把将甄贤拽到跟前,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吐息。

    “我这些,都是为了二哥,没想救你。所以你也犯不着替我费神。不如从这一刻开始,好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但你若是胆敢真死在外……你索就死得净净,永远也别让二哥知。”

    他言罢猛地甩手一推,将甄贤推回车里,用尽全力关上了车门。

    他看着玉青驾车带着甄贤消失在空旷凄寂的,默然四顾,黔夜,竟仿佛再也不会散去。

    他在寒夜站了许久,直到浑僵冷战栗不止,才转禁去见嘉斐。

    满心焦灼的天仍未能睡,整座乾清灯火通明。

    嘉钰也没有让官通传,只孤上前,站在嘉斐面前,静静开:“我把他送走了。二哥你要怪就怪我罢。”

    嘉斐闻之恍惚,如同一死死咬住的气骤然了,一摇晃,便把额抵弟弟心

    嘉钰,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锦衣卫同知玉青“私自”带走甄贤的消息,隔了两日才爆来。

    天震怒,责罚了几个当值的锦衣卫,旨务必尽快将人寻回。

    三司与锦衣卫各自派人手海捕搜寻,东缉事厂亦不甘寂寞,撒开大网,设卡追查。

    数月以后,东厂率先回报,言在西北边陲找到玉青踪迹,但此人顽抗拘捕,杀十余人伤者不计其数,生擒不能,已被当场正法。

    尸首运回京时已溃烂了,面目全非,浑被戳得筛一样,只余一把绣刀尚可辨认份。

    天念其旧有功勋,仍然厚葬。但毕竟是犯大罪革职死之人,朝官各个唯恐沾着火星,皆避之不及。葬礼时,除锦衣卫的旧日弟兄外,只有荣王殿与童前前来送行。

    而被玉青从诏狱带走的甄贤依然不知所在,杳无音讯,如同彻底消失于人间。

    第148章 四十八、且待后来人

    圣朝正德四年的冬天是百年不遇的寒冬,一向四季如的岭南之地竟也飘起厚如鹅绒的雪

    鲜有人烟的梅关古已然一片苍白,唯有傲寒腊梅,在天地之间鲜活颜

    庾岭梅海,嶙峋簇拥之,有一清冷木屋。

    谢晚知披着厚厚的月斗篷站在门前,看着不远静静靠坐在梅树的人,忍不住呼白气。

    她刚刚从梅关镇的书院赶上山来,是婢女鹭儿匆匆跑去书院找她,说先生今日似乎神好了许多,可说什么也要屋去赏雪观梅,怎么劝也不肯听。她只得匆匆给孩们放了假,跟着鹭儿一起回来瞧瞧。

    甄先生今日的气着实瞧着好得多了。可正是如此,反而更叫人害怕。

    甄贤逃的消息传时,她心知这人绝不会向她求援,于是便借父族的势力主动找了人,待终于找到时,已是半年以前。

    直至此时,甄贤还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五天。

    唯一持续在的事除了行路,便只有写信。

    信是给陆澜的。

    他已不再让苏哥八剌替他传递书信,不愿连累了她与昭王。他将封好的书信留给那些与陆澜有生意往来的国商队。那是唯一不会被东厂闯门搜查的地方。

    但回信他只收到过一次。

    陆澜要他来岭南,当面一叙。

    于是甄贤便来了岭南,重回这少时放之地,然而才至梅关便再也无法前行。

    谢氏的家仆带着谢晚知找到甄贤时,他已经倒在山简陋的草堆旁,三天滴未尽,边除了一卷旧书一枚玉佩之外,再无它

    那时他的便已经彻底垮掉了。无休无止的逃亡透支了他的生命,更无法继续稳定服药,旧伤新患使他病如山倒。

    于是谢晚知便置了这梅林的小屋,让甄贤在此栖休养,自己则在梅关镇办了一间小小书院,就留在镇上,一边教授附近的孩读书习字,一边就近照料甄贤。

    半年间,她寻访了名医,亦替他继续追寻陆澜,可惜皆是石沉大海收效甚微。

    她原本是不必这样的。虽然她曾经被迫卷事端,是甄贤的定终于解脱了她。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欠甄贤什么。

    既然已走了,就该走得彻底走得净,为一个谈不上有多么的人,再回来自找麻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谢晚知当然知

    可她也知,甄贤至此仍没有放弃。

    她其实并不敢自称了解甄贤。

    但她这一生,从大家世族到皇室贵胄,见过太多追逐名利者,太多贪恋权柄者,太多彼此算计互相厮杀,却独独只见过这一个执着如斯的人。

    这个名叫甄贤的人,宁愿豁命去也不肯放手的,也许大多世人本不懂,甚至是至亲至之人,亦未必懂。

    可谢晚知却觉得,她多多少少是能够了解的,那迎着古怪目光逆人而行,于熙熙攘攘孑然一觉。

    当甄贤拒绝随她远走时,她便已清楚地知了今日。

    该来的迟早会来。

    这个人,由始至终执拗,不肯妥协,注定没有活路。

    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是死,固然不该死于佞陷害,也不应该默默死在客乡风雪之

    总该有一双看见的,至少也该有这么一双睛,见证他的存在于生命尽完整。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都好。

    人在将死之时会有极为短暂的回光返照,如同日落以前突然明亮的天光,却是无可挽回的死兆。

    谢晚知从鹭儿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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