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世界里走上一遭，在红楼世界里，她不再只是一个旁观的灵魂。
红楼是
奇书，书里住着许多鲜活的灵魂，平凡的生命。
在这个世界里，她看着旁人的悲
，却也认识了自己——只因为，她自己与这些人一样，一样的……不完
。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眉仿佛来到了狱神庙。
女眷那里，众人都已经睡
，宝钗却独自一个坐着，数着剩的钱帛，计算这些还能供狱
众人度过多少时日。偶尔赵姨娘说着梦话，竟也是嘟嘟哝哝的抱怨，王夫人极不耐烦地翻个
。宝钗偷偷地拭了泪——有些事，总要有人去扛着。
柳眉信步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宝玉囚室的外面。
不晓得为何，她竟看到柳五儿也在宝玉的囚室里。五儿正替宝玉将
发拆开，用篦
梳顺了之后，再用纤指在宝玉上轻
，替他解乏。宝玉则安静闭目，盘膝坐着，不发一言。
柳眉吃惊，不晓得五儿如何就能到宝玉的囚室里的。
过了片刻，只听宝玉闭着
，缓缓开
，“五儿，生受你！竟是你到我这里来照料。”
柳眉心里便好像明白了——这大约是世清向狱卒打
过的缘故，狱神庙特许了一人过来服侍宝玉。而柳五儿实是自由，与贾府并无瓜葛，因此才把握了这个机会，与宝玉单独相
。
宝玉又默默坐了一会儿，轻叹了一气，招呼五儿：“天气冷，你过来，挨着我坐吧。”
“二爷今日打坐，不是要养神？”
宝玉不语，顿了一会儿，才答
：“不是养神，原是想遇仙来着。”
柳五儿听了这话，转过来膝行至宝玉前，柔声：“二爷，你看看我！”
宝玉这才抬，望着面前的柳五儿一张俏脸。只见柳五儿上穿着一件贴的桃红绫小袄儿，眉目如画，直如晴雯复生，黛玉重临。
宝玉望着前
俏的人儿，却低低地叹了一句，“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
梦。”柳五儿不懂，一双妙目只一瞬不眨地望着宝玉，柔声问：“二爷想要遇哪位仙呢？”
宝玉见柳五儿上穿得单薄，心不忍，拉了五儿坐到自己旁，让她挨着自己坐，低声：“你和你晴雯
好不？”
柳五儿微微一颤，隔了片刻，轻轻了。
宝玉：“果然……”
他的声音微微哽了在
里，“……其实还有一位我在梦里见过的妹妹。”
“你也像她……”
柳眉在一旁听得心里忍不住发酸，低去拭泪，因此没注意到五儿的目光在不经意之间向她所在的地方扫过来。
柳五儿听懂了宝玉的心酸，索
张开了手臂，轻轻揽住宝玉，柔声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上天才让我留在二爷边，让我能来安
二爷的吧！”
虽然在这昏暗凄凉的狱神庙里，宝玉听了这般的
语安，还是忍不住
动了
，径自往五儿怀里一倒，将面孔埋在她怀，哀哀地哭
了声。
柳眉旁观着，正暗自伤怀，忽然反应过来，见柳五儿的目光正透过迷雾，直直地望向她。
“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说的？”柳五儿声音冷厉，尖锐地送柳眉耳。而宝玉却浑似听不见柳五儿的话，只继续在那温柔的怀抱里继续哀苦，悼念那些被他错失，永远再不回来的珍宝。
“五儿……”柳眉很是震惊。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这世界里，只有柳五儿一个能看见她，与她
谈。
“不要叫我！在这个世界里，你
本就是个外来者，你原本就不该存在！”柳五儿的话直戳柳眉的心。
“是……”柳眉无可辩驳。
“你为了一己的喜好，在这里兴风作浪，生生地改变了扭曲了这世界……你挤去了我的位置，改了我的命数。不止如此，你还为世人引来灾殃，偏又阻止这世界复原，无数生灵因你而毁灭，无数人因你而受苦……你，你本就是这世上的毒。”
柳眉：我……哪有？
可是反驳的话，柳眉偏偏说不。
“可是你是不是从来没想到过，即便到了这里，这狱神庙里，我依旧能将这命数给拗回来么？”五儿又问。
柳眉不免往后退了一小步，“你的命数？”
瞬间她好似有些想明白了，柳五儿在又副册上，她的命运，似乎终是作为黛玉晴雯的替，给在绝境之的宝玉带来一安。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你图什么？”柳眉急急地问五儿。
她不明白，作为一个替，飞蛾扑火般地去
一个人，安一个人，就真的那么令人向往、那么教人执着么？
柳五儿淡漠地答一句，“你不懂——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你也不懂这个世界里这么多的女，你更没资格以你的准绳去衡量别人。”
“所以你……你就要在这狱神庙里，一直这样陪伴宝玉，陪伴去么？”柳眉望着兀自伏在柳五儿怀哀哀痛哭的宝玉，低声发问。
“你知该怎么
的，”柳五儿突然诡笑着，抬望着柳眉，“你知的。”
“这个世界还有一线机会能回归正轨，好死去的，赖活着的，都还能循着他们的命数这么过去，迎来她们自找的结局。而你，你知该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柳五儿继续诡笑着。
这话与黛玉说的不谋而合，正戳了柳眉的心思。柳眉十分费力地想要思索，却无端端觉得心
一阵绞痛。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一脚踏空，
向后便倒，直坠那无底的万丈
渊里去……
*
柳眉挣扎着撑起，才发觉自己兀自躺在忠顺亲王府的床榻上。原来是南柯一梦——柳眉陡然省过来，刚才梦里的那个柳五儿，恐怕只是因为她自己的心事折映，才会梦见这样的五儿——好些话，本不是柳五儿平素说话的气与用词，不是她能说来的。
此刻她边枕衾兀自温
，却空落落地没有人。
世清不在。
卧室的墙
上映着橙红
的光，忽明忽暗地闪动，隐隐有一
烧焦了的气息从窗外传
来，在卧室弥漫开来。
柳眉吓得一个激灵，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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