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_Lithium Flowerby芥末君

一年来的比赛，顾一铭都是在站上枪台之前就知了结果。他不意外，也不难过，就连面对教练和队友时生发的自责也仿佛已经习惯。

他空空如也。

秦山是运心的教练，顾一铭得了他的话，又跟浙江队来集训队接人的主教练祝海冰说了一声。祝海冰给假也很痛快，嘱咐了让顾一铭十一月回来赶上冬训，又劝他好好打明年的各项选赛。顾一铭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尽力。不是秦山还是祝海冰，他们都知，以顾一铭最近一年的成绩来看，要攒到能参加杯赛锦标赛的积分很难。顾一铭本人当然也知。他只是没有别的退路——机动名额这样的好事只此一次，倘若他的状态再没有起，冬训结束之日，就是顾一铭离开国家队之时。

顾一铭拿着假条还了自己的枪和持枪证。他没回宿舍，连东西都没收拾便贸然离开了运心。祝海冰原先说开车送他，可顾一铭自己也不知想去哪里，祝海冰只好把他放在了八角地铁站。

顾一铭之前在北京待过不少日，但一直留在集训队训练，除了击队组织的聚餐之外，这是第一次纯粹为休假而离开击馆。因为气手枪过不了安检，击队平时门比赛训练都不坐公共通。顾一铭走到售票机前，望着屏幕上蜈蚣似的陌生路线图，发现自己无可去。

顾一铭随便选了个方向，先国贸逛了几家男装店，又换四号线到了新关，临时买票看了半场不知所云的恐怖电影。从影厅来的时候，顾一铭顺着人慢慢往外走着，整个人都陷了空虚。

没意思……

他想。但是什么有意思呢？枪已经不是他的得意玩了。避风港被摧毁，海是从涌来的。躲在成绩后面逃避社失去了意义。这里的一切——的灯红酒绿，侧的繁华闹市，都是似乎是社会的必须，而又似乎统统与他无关。顾一铭茫然地站在电影院外的角落里，像一条走失的大金。

隔的吧里，大喇叭翻来覆去唱着一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顾一铭听了半天，转去窗买了杯冻青柠。他趁着卖茶的小哥打冰的时候问来了背景音乐。

。

顾一铭嚼着，陷了沉思。他在室友的歌单里见过这个歌名，北京好像还有个同名地铁站。

第2章安河桥北

安河桥不如歌里唱的荒凉，往北面走是一些外观朴素的居民区，白墙上挂着大的房地产广告，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购心，跟位于石景山旮旯角里的击场相比也不差什么。顾一铭在附近转了一圈，受到一生活化的冷清，与为了对抗这冷清而刻意呈现的吵闹。

……非常吵闹。

击场也很吵。气枪和运动枪支的击发噪音，再加上室场地的回声，已经成为击从业者的职业病源之一，许多期训练的运动员都会有听力问题。但那顾一铭业已习惯的背景音和这刻意招徕路人的喧哗刺激是不一样的。

整层楼的商铺恐怕只开张了一半，就是这一半，每家都在播放着不同品位的行歌，鼓与大镲齐飞，英日韩各国文字番轰炸。在这样的场景，顾一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呼声与近在顾一铭耳边的一句亢的“she's gone”一齐迸发，令顾一铭怀疑那只是他自我意识过剩的错觉——就好像张过的运动员幻听开始指令。

直到隔音像店一曲嗨到终了暂时安静来，顾一铭回过，终于确认了声音的来源：不远的通拐角，有个着鸭帽的青年正撑着膝盖气吁吁，看起来是一路追着他跑过来的。青年神瞬也不瞬地咬在他上，见顾一铭回，还朝他挥了挥手。

顾一铭踏着音像店切歌后的前奏鼓走了过去，到对方面前时刚好赶上一句“put on your war paint”。

鸭帽青年站起后与他差不多，帽缘的发梢染成一褪的灰。与杀特的发和吊儿郎当的鸭帽相反，对方样貌光的，笑起来很有亲和力。顾一铭回忆了一圈，觉得自己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原本想问我们认识吗，又怕对方是他哪个一面之缘的同学，尴尬的。

跟很多到考才转职业的击运动员不一样，顾一铭从初开始就每天只上3节课，午早退去训练，一路念来只大概齐认识了班上一半的同学；凭击成绩勉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又刚好撞上职业生涯成绩的时候，更是过着三个月比赛八个月集训剩一个月回家过年的单调日，一年到上过的文化课不超过50节。都说同学是最容易成为终生密友的，顾一铭却连这密友候选里大分人的名字都没太记住。

顾一铭还在竭力回忆的时候，鸭帽青年已然调匀了呼。他清了清嗓，直截了当地给了答案：“枪王顾一铭，真的是你——看你比赛好久了，第一次见到真人呢。”

看比赛……顾一铭到惊讶。虽然知理论上国禁枪的大环境也会有击运动好者，但他们这个项目比较尴尬，不像三大三小那么有群众基础，又没有的观赏，只有奥运首金战能引起一些话题。没奥运的年份里，国比赛的击馆本坐不满，大分场合记者队友亲朋加起来比观众还多几倍。别说顾一铭了，就是他的几个奥运冠军师兄师，也没怎么遇到过在街上被人认来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