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岁时记 - 分卷阅读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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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容易,咱们赶离开这里便是。”

    两人不敢迟疑,赶朝林疾走,钟荟脚步虚浮,气吁吁,卫琇顾不得男女有别,抓着她的手在黑黢黢的树木间穿梭。

    然而他们一路逃亡,已近弩之末,如何跑得过追兵?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钟荟不敢回看,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仿佛夹杂着千军万的脚步声,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不由自主地来,一回味,竟是疲累多过惊惧,她已经疲力竭了,再逃去只会连累卫十一郎而已。那些追兵未必知他们两人在一,倒不如赌一赌,留在此个幌,说不得他们捉了她便回去邀功复命,还能给卫琇挣一逃命的时间。

    打定了主意,她便挣脱了卫琇的手,停脚步,垂着两手,:“我一步也走不动了,你自己逃罢,莫我。”她虽不明白那些官兵捉她一个不满十岁的什么,但想必要个死人没什么用,而卫琇作为卫家唯一一个幸存来的男丁可就难说了,那诛他阖族的人如何肯放过他?

    卫琇何尝不知这些,可他此时什么也来不及想,不与她多说什么,转过,将她两条胳膊拽到自己肩上,把她两往上一托背到背上,沉声:“搂住我,小心掉去。”

    钟荟早知这孩倔,却不知他能倔成这样,想了想,对付这不能,得以理服人,便:“卫公,你背着我逃不掉的,何况我病成这样,再这么风餐宿的早晚也是个死,那些人捉我不是冲着我姑姑就是冲着我二叔,总是要活才有用,不会害我命的。”

    “病成这样就别说话了。”卫琇吃力地,他已是在勉力支撑,双直打颤,背上的小娘还喋喋不休,简直是雪上加霜。他以前总是习惯以己度人,把人往好想,可一夕之间天翻地覆,蒙蔽他双的那层温的轻纱也烟消云散了,他从未将这个世界和人心看得那样清楚,许多本来不愿或不屑思的事一目了然。回想当日在司徒铮看向姜二娘的神,那些看似捕风捉影的传闻,城走失的孩童......一块块碎片拼缀一个无比丑陋险恶的真相。

    他不能把这些告诉一个小娘,光是想一想便叫人齿冷骨寒,如何说得

    钟荟又听到了后的脚步声,这回肯定不是幻觉了,离他们至多不过几丈远,她叹了:“放我来吧,卫公,你这样......”你这样叫我如何对得起七娘和六郎他们在天之灵呢?

    卫琇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咬着往前跑,嘴里充满了血的腥甜。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一簇簇火光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拢过来,将他们映照得无遁形,开弓拉弦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人影从树后踱了来,只见一宿卫的打扮,手在腰间的刀鞘上,扫了两人一,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了两人一番,目欣喜:“两位还是别再作困兽之斗了,请随在走一趟吧。”

    ***

    司徒铮似乎很忙,只在第二天日暮时分来去偏殿看过姜悔一回,只待了一刻钟不到便叫皇后娘娘派来的侍叫走了。

    姜悔在心惊胆战地过了几日,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的仍是那个叫的小人。

    司徒铮每日命人送来的膳极为致,他这么好吃好喝地待着,姜悔越发觉得自己仿佛待宰的牲畜,既忧且惧,坐立难安,如何吃得去?心一横便打算索,将自己饿死便罢了,好过受那等屈辱。

    那小人不住地将雕牙箸往他手,姜悔接过又搁,如此反复数回,阿无法可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向他磕,姜悔起先只是不理,她便“咚咚”地把额了血,姜悔不是个狠心之人,明知她是在胁迫自己也只得拈起箸吃了几

    这小人便似找到了不二的法门,每次只拿跪磕他就范,不过她似乎也知自己这么不太地,姜悔问她话时也不像起初那样避之唯恐不及,偶尔也会说上那么几句。

    有一回监督他用完膳,她正收拾碗碟和残羹冷炙,突然小声问:“姜公可是姜娘娘的家人?”

    姜悔:“姜夫人是我姑姑,小娘见过她么?她还好么?”

    那人却是咬着一言不发,迅速提起盒转走了。

    第五日黄昏,姜悔估摸着差不多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放的书卷望去,果然见阿朝他走来,可到跟前一瞧,他却觉不对劲来,只见她手空空,并不像往常那样提着盒,一抬眶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姜悔一转念便明白过来了,心狠狠地一颤,随即又觉如释重负,悬在的那把铡刀终是落来了:“是今日么?”

    阿几乎将又白又细的手指绞成了麻,冷不丁一颗泪落来,雨滴似的,在地上洇一个小小的圆。

    姜悔暗暗叹息,给三皇这样的人当差也着实不容易,这小娘比他二妹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阿婴现在哪里,是否平安。

    他将衣裾上的褶皱捋捋平,站起:“走吧,去迟了殿怪罪,怕要带累你。”

    小人几乎将脸埋到了,声如蚊蚋地:“对不住......对不住......”

    这几日姜悔翻来覆去地想象过无数回,司徒铮说的“面”是怎样的景象,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三皇寝殿的这间密室,竟是如此平淡无奇,甚至素净得有些不起

    室气熏人,正央是一袭织暗云纹的素白锦幛,帐是一张黑檀眠床,象牙簟上铺着白狐褥和锦被。墙角一只金博山香炉一缕白檀的幽香袅袅升起,除此以外再无他

    没有炮烙、汤镬、斧钺、连枷锁铁链都没有,他想象那些不着边际奇技巧的残酷刑更是无可寻,他一刹那几乎有些怀疑自己是否错怪了三皇

    三皇司徒铮倚在床上,望着一脸困惑的姜悔,慢悠悠地坐起:“我特地叫人为你准备的蚕室如何?”

    姜悔霎时如坠冰窟,冷得几乎要打起哆嗦来。

    司徒铮站起踱了两步,对他耳垂轻轻:“看来你已知蚕室是什么用的了,倒少废我一番。说起来有趣,一个男人砍去手脚仍叫男人,可少了那便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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