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玉记 - 分卷阅读27

    也能红？”他细细瞧着那段儿：“这是学的谁的路？”

    姚三小已经默默吃起了心：“谁的路都不要，要的是他红了。”

    虞冬荣看不去，忍不住挡了一睛：“这可真是……”他真是了半天，沮丧地叹气：“得了，以后这人挂牌儿，我都得绕路。”

    姚月莹冷静：“先别忙着捂睛。你且仔细看看，他心上的那颗蓝宝石，瞧着熟不熟？”

    戏班通常有一整唱戏的行，班众人角使用。名角儿因为价不同，历来风气是或多或少自己置办诸事，从服饰，化妆用品，乃至乐队和跟包，全是私人用的，称为私房场面。秦梅香原本并不太讲究这个，他是在乎里的那，认定了本事好大过行好。一个戏若没有真本事，任你把王母娘娘的装扮披挂在上，也红不远。可是现实残酷，看戏的大多是平常百姓，图个闹兴，不见得都是懂戏。唱得好，只得个叫好。若不能叫座，白忙一场赚不到钱，再好也是白搭。

    所以如今名角儿在行上都很看重。他们收虽，用也似的。戏服都是锦缎绣织的，光是布料就多少钱呢。更不用说上镶的玩意儿。衣服上嵌儿玻璃珠其实也能将就，可旦角儿的面就没法将就了。网发垫儿这类面倒好说，翠面银锭面等等面，那就真是用银堆来的了。一面，少则五六十件，多则上百件，与戏服算在一，可谓是名角儿们最贵重的家当了。且这又是吃饭的家伙事儿，谁也不敢糊。

    秦梅香自打知翠面是怎么来的，就有儿排斥这玩意儿。因为一绚烂的面，是无数翠鸟的尸首。戏是的，啊鸟啊，也是的，这两不分低贵贱，没理说为了一，就祸害了另一。那就不了。当他发现蓝绸也能面时，真心实意地兴了一阵儿。带着绸的面上台，人家依然排山倒海地给他叫好。反正灯光一打，都是一样丽。是以他后来但凡要翠的，清一换成了绸的。绸价钱也低廉，算是皆大喜的一件事。

    但别的玩意儿就没那么好将就了。他的行要是差了一儿，立刻也要遭人诟病，说他吝啬，空赚不，用烂行糊座儿。有一次唱代战公主，也不知怎么着，心嵌的玻璃珠唱着唱着掉来，得了大大的倒彩。人家拿这个笑话了他很时间。虞冬荣看不过去，正好那阵新得了一颗老大的蓝宝石。就送去给他当心珠嵌了。虞七少爷的想法，这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所以等秦梅香再演代战公主时，一颗宝石光华璀璨地，把面衬得上了老大一个档次，算是把面终于找补回来了。

    那宝石当年还不行，是海外新发现的一个宝石品。经过秦梅香几场戏来，立刻价倍增。姚三小与虞冬荣因此赚了很大一笔。

    因为时间过得久了，加上秦梅香这些年很少唱这个角，虞七少爷都有儿把这事儿给忘了，经姚月莹一提才想起来。他细细瞧了一会儿，觉得是像，但一时还拿不准。于是打定主意，等戏完了，要去后台话。

    楼不时有喝彩声。虞冬荣抓了一把瓜来磕。平心而论，这个杨银仙扮相与秦梅香有六七分相似，工也过得去，可唱工上就让人有儿无话可说了。旦虽说在唱工上要求不似青衣那么，但这些年旦行分得没有那么仔细，有名的旦角儿都是技艺全面，没有这短到如此厉害的。他嗓太过尖细，声音又不够透亮，直听得虞七少爷浑骨难受。

    好容易这场戏终于完了，虞冬荣便和姚三小往后台去了。

    因为还有大轴戏没演，所以后台人不少的。但气氛有古怪。有人在忙自己手上的事，也有人往一个方向望。是个化妆间，不少人围在里，是台后唯一一闹的地方。

    门开着，能看到许多人围着杨银仙伺候，没地奉承他。虞冬荣没见着小玉麟的影，倒是看见瑞王爷在杨银仙后坐着雪茄，脸上笑容油腻，正在同杨银仙眉来去。

    一瞧就知是怎么回事儿了。

    戏园有伙计认了虞七少爷，知是捧红过叶秦两位名伶的贵人，连忙卖好地与杨银仙引荐。虞冬荣与瑞王爷客客气气地招呼了，又同杨银仙微笑致意。杨银仙是听过虞七少爷的名的，自觉很有面，于是颇矜持地向他福了一福。但到底存了争风的心思，蓄地问：“七爷听我今日的戏如何？”

    虞冬荣努力个笑：“杨老板姿容韶秀，令人见之忘俗。”

    杨银仙不能满意，飞快地瞄了瑞王爷一。瑞王爷喝了一茶，慢吞吞：“依我看，秦老板当初在小仙儿这个年纪，也唱不到这个味儿呢。”

    杨银仙得了夸奖，脸上立刻浮了几分得意。

    虞冬荣心说呸，天桥底卖艺的你都比不了，还敢和我们香官儿比。但心里也有本能的警觉。因为瑞王爷是梨园行里的一霸，成日与戏们混在一，不可能真听不好坏来。他细细打量杨银仙，发现这人即使卸了装扮，面容也与秦梅香少年时有五六分相像。他一时有不清楚这里的路数，于是挂着笑，不动声把话题引到面上去。

    杨自称是戏迷送的。虞冬荣看他那副志得意满的神，不像是会说谎的样。他假装不经意地拿起那件心嵌了宝石的，细细瞧。杨银仙似乎很惜，见状立刻开：“七爷……”

    虞冬荣把东西放，心里有了数。他瞥了一瑞王爷，瑞王爷掸了掸烟灰，意有所指地笑：“人靠衣装。也只有这东西，才得上我们杨老板。”

    虞七少爷什么都明白了。他看了一浑然不觉的杨银仙，觉得这孩有儿可怜。

    被人当个玩意儿耍了，自己仍然不知。这叫捧杀。杨银仙自己若是今后肯用功争气还好说，毕竟有本事的人，到哪儿都能有一饭吃。可看这个样，怕是很难。

    梨园里常有这事，捧一个角儿来，从而把他的家命都攥在手心儿里。一般是为了利用其赚钱。瑞王爷倒是不缺钱，这恐怕是一执念。虞七少爷一想明白其关窍，顿时觉得心惊。

    跟过这老胖的孩，看似锦衣玉一步登天了，其实最后能全而退都算是好的。瑞王爷向来是不肯白一分钱的。玩儿够了转手就卖了。这些漂亮孩在他里，就只是玩意儿而已。

    虞冬荣坐不去了。

    寻个由和姚三小一块儿来，他低声问：“能找见那个来铺里当东西的人么？”

    “难。”姚三小摇：“我细细问过了，不是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