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纪事 -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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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轻轻叩了叩门,小心地唤了一声:“公。”

    “柔?你怎么来了?”大公声音略显涩暗沉。我一酸,几泪来。

    “公,你还好吧?额上的伤还痛不痛?上过药没有?”

    他将声音放柔:“那伤不碍事。柔,你还是快回去吧,若让人撞见了,阿玛会怪罪来。”

    “公……”

    “柔你怎么了?”

    我抑住哽咽的声音:“公,你还是和老爷认个错吧。这桩婚事既是已成定局,犯不着再和自己的过不去。”

    门静默了片刻。大公忽又:“是映雪妹妹托你和我说的么?”

    “亦是柔福心所想。”

    “你告诉她,这么些年来,我的心意始终如一。即使天风雪雨,亦难动摇半分。你和她说,我心匪石,不可转!”

    我将公这番话转述与映雪姑娘听,她脸上浮现既欣喜又复杂的神,映着滟滟的烛光,明艳至极,却也凄哀至极。

    “大哥哥好傻……这叫我如何能安心离开?可惜天意难违,我们的缘分终有尽的一日……”

    第二日傍晚,祠堂大门轰然打开。

    几个小厮搀着大公从里来的时候,大公已是昏迷不醒,额角的伤已然结暗红的疤,面苍白得不见一丝血

    大太太在一旁只心疼得不住地抹泪。老爷一向威严的眉宇间亦有难掩的担忧之

    三日过后,大公才自床上悠悠转醒。其时,府里早已为大婚张罗齐整,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映雪姑娘一直没来看望公,公却也不问,每日里只静静休养。只是往日清澈如眸里,却似蒙上一层终年难散的大雾,朦胧不明。

    大婚前两日,大公正持了一卷书,靠着大迎枕半倚在床闲读。我在一旁清婚宴穿的喜服。

    突然有人挑开帘走了来,盈盈笑着唤了一声:“大哥哥。”

    “妹妹来了啊,快坐。”大公书卷,用手撑着直起。我扶了他一,帮他掖了掖叶靠枕。

    一领莲青的大裳衬着小巧而尖的颔,几日不见,映雪姑娘却也清减了不少。我不由想起那夜她对我说的话,心一阵哀凄。

    “大哥哥大喜,听说新嫂嫂无论人品还是学识俱是一,与大哥哥天作之合。可惜,映雪明日便要选秀,见不着新嫂嫂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闭上了,公脸上的神叫我不忍去看,不忍去想。

    “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公声音很沉,定定望着映雪姑娘。神明澈而执着,似要直直看透她的心思。

    映雪姑娘有些慌地避开他的注视:“我给大哥哥准备了一份厚礼,这就回屋去取。”说罢转走。

    大公抓住映雪姑娘的手:“此事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或者我这便请皇上收回成命……又或者……我带你离开这儿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黄山,看看漠北的吗?我们……”

    “没用的,大哥哥,没用的……这是天意啊……”映雪姑娘挣脱他的手,眶登时红了,一串串泪珠沿着脸颊往。她望向门外廊上一溜的芙蓉彩穗灯,勉一个似笑似哭的表,“大哥哥你看,全府上都在为你的大婚忙着呢。你看,还有这些大红的喜服,大红的龙凤烛……再过两日,你的新娘就要来了……明日妹妹也要……”

    “大哥哥,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当晚,大公将自己关在房里,了一宿的笛。

    玉笛声本清越,然而伤心之人谱伤心之曲,凄哀沉郁,令人不忍多听。我在院里望着一皓月冷千山,也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我端了一盆清想给大公洗漱更衣,一推开房门,便闻见满屋的酒气,久久不散。

    大公和衣躺在床上,脸憔悴,脚躺了一只刻酒壶,尚有些酒在缓缓

    我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手却是冰凉一片。脸畔锦绣缛上,已了碗大的一块。

    之一字,伤人至

    我轻轻替他盖好被前却不由浮现去年的日里,我坐在回廊读李义山诗集,正念到“东风无力百残”一句,有人从后伸手过来,倾了满满一捧桃在我书上,艳的如红雨纷纷而落。我回,就撞见他笑的

    前熟睡的面容,犹有孩般透明的光采。然而白如冷玉,不见血。昔日角常挂的三分笑意,此刻尽数换作眉间一丝清冷的哀愁。

    韶秀年华依旧。可是,谁来告诉我,那个笑的,无忧的,灵一样的少年,到哪儿去了?

    两日后便是初六。天风清,宜婚嫁。

    自清早起,府里便没有半刻的宁静。凡目及之所,俱是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鼎焚百合之香,瓶彩缤纷,时时喜乐声喧。

    观礼的宾客多是官显位,非富即贵,般络绎不绝。

    见已近拜堂的吉时,老爷嘱我去大公屋却见他仍着平日里常穿的一锦衣,负手静静立于窗边。一大红喜服还迭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

    “公,时辰快到了,更衣吧。”我轻声

    他闻声缓缓回过来应了一声:“嗯。”满室的喜气富贵映衬,愈显得单薄而寂寥。

    我忽然想起一句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前的人虽已换作红喜服,然而面苍白,神淡漠,倒似这一切的喜庆与他没有丝毫系。

    我怀着极为复杂的心,一直在屋里听着外人声鼎沸,丝竹喧哗。

    直至礼毕后,喜娘牵着一袭盛装的新嫁娘走房,忙上前扶她坐在了大床上。

    新人蒙着盖,照例不得自行揭去。只看见她段娉婷,步态端庄,在我接过她的手携她跨门槛时,轻声了一句“有劳姑娘”,声音温柔,甚得名门风范。

    我因人多事杂,新人坐定后便掩了房门,吩咐几个丫老妈伺候着,去张罗其它事务。

    婚宴一直持续到夜,所有宾客才陆续离去,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其间我没有见到大公一面,想着那卢家小温和,却也隐隐为大公

    那晚夜尤为明净,没有一颗星,皓月光辉清丽莹。是良辰,也幸得这景来衬。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时,念着一对新人应该起了,便唤上一个小丫端着巾脸盆和要换的衣,往新房走去。

    初升的日光映在枝叶扶疏的树木间,有几只鸟雀在梢婉转而鸣。

    “公,少夫人。”我敲了敲房门,里没有一儿动静。

    我微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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