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起居注 - 分卷阅读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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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皇爷摆手,“没你那么好胃,你吃吧——别多吃了,和你父亲那样,我看了也疼。”

    太孙讪讪然一笑,一开却依然是狼吞虎咽。皇爷看着,底一片温存,他时不时和个老太太似的,絮絮叨叨地嘱咐太孙,“慢儿,这又不是在军里,没人和你抢!”

    一边说,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太孙,太孙一个饼还没吃到一半,皇爷便忽然说,“嗯?脖上怎么有红痕啊?昨晚被谁抓了?”

    太孙摸了摸,“噢,是小循没留意带到了的吧?”

    皇爷的脸不免微微一沉,他才要说话,太孙便察言观,笑着打断了,“说到小循,这丫可有故事了——运气贼好!才没多久呢,小小年纪,就接连淘换到了两件好东西。您要是没事,那我就给您说说。”

    皇爷‘哦?’了一声,脸稍霁,他溺地望着太孙,微笑,“成啊,那你就给我说说……”

    ☆、福运

    太孙是什么人,嘴巧这肯定是起码的。虽说整件事都是听人转述,但说起来就和他自己也在场一样,“就这样,贵妃娘娘把那丫叫过去,本来想申斥几句,也给刘婕妤气的,结果一看,她得活像是从前夭折了的自家妹,一就怜惜疼起来了。非但没有惩罚,反而给赏了一对好生稀罕的红宝石坠,纵着她,给她撑腰。”

    这说话也是要讲究技巧的,刘婕妤没事找事责罚徐循,张贵妃给刘婕妤没脸的事,在太孙,就变成因徐循得不好,刘婕妤生气了,张贵妃要给刘婕妤气。这一说,好像皇爷的后一片和谐一样,大家都是亲亲的——以张贵妃和刘婕妤的年龄差来说,妹都有不适合了,应该说,大家都是亲亲的好姨甥。

    皇爷似笑非笑的,听得倒是来劲:对他来说,这些后里的争斗,就像是小猫小狗打架,只要无伤大雅,看看也没什么。虽说不至于听不懂太孙话里的潜台词,但他们这些男人家,对后院的事,也就是当个笑话来听听,万不至于动绪的。

    “但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小循的不对。”太孙又说,“她年小不懂事,太孙妃心里不安呢。就问到了母亲那里,母亲一听,便觉得贵妃娘娘赏赐得太重了,咱们太孙也得回礼。可偏生太孙妃又是新媳妇,不好叫她东西。想来想去,索把爹刚得的一枚蓝宝帽坠给夺去了。镶成金钗,献给了娘娘。娘娘当时收了,没说什么,前一阵,小循第一次去请安,就又赏给她了。小循懵懵懂懂的,回来和我说,也不知自己凭什么能得这份面。还不敢要呢,娘娘说,‘我手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压不完。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得好,赏给你的。’您说,她的运气好不好?平白得了两样好东西,连爹都有些,那块蓝宝,可是他的。就这样落到了小妃妾手里,也不好去讨的。只是便宜了她罢,她还压不知,虽了错事,可没受责罚不说,懵懵懂懂,居然就这样占尽了好。”

    皇爷不禁失笑,“这倒是的,你爹还和张氏不同,张氏手宽些,也不在乎这些个,好东西赏人那应该也是常有的事。要从你爹手里抠东西来,可比什么都难。”

    要不是皇爷对和殿的供给有限,太也不至于这么抠门——要说老爷这个吧,那也不至于,可他就是喜折腾太。横看竖看,总能看些不是来。好比说这些好东西,虽说人人都想要,可就是太不能去求,太孙去求,那是他小孩新鲜,太去求,那就是不识大——整个国家以后都是你的了,还要求这些东西,那就是气魄不够。就是现在,分明手宽的是太,皇爷就是要颠倒黑白,来栽派太的不是。

    太孙笑了一,没为他爹说话——老爷的心,他算是摸透了。自己这个大孙,越是倾向于亲爹,老人家就越伤心,有自己不和她好了的意思。“我也这样说,我说张娘娘是真不在乎这个,她给你了你就拿着,别想那么多。您小循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皇爷也来了兴趣。

    “她问我这块蓝宝能值多少钱,一万两银够不够——稀世奇珍,还拿银来算钱。”太孙想起来,自己也笑了。“就说一万两,也还是一脸往大了说的样。这丫,那是得了好东西还不知好呢。”

    就是皇爷也被逗笑了,他说,“要不叫傻人有傻福呢?你这个小婕妤,看来,也是个有福运的人。”

    他眉宇间对徐循那隐约的不满,早已经消散殆尽了,寻思了一会,又说,“嗯,你说得来看。心思纯善,好运连连,这个小姑娘,运势很旺啊。”

    皇爷一生坎坷,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四,拨反正靖难擎天,到如今居九五至尊之位,跌宕起伏之,胜过所有戏文。在靖难途,多次险死还生,最险的一次,人在阵已失先机,若非一阵大风,几乎就要落败被擒。他一生几场大战都有大风相助,皇爷也因此自诩洪福齐天,一生人最重福运。孙氏之所以落选太孙妃,就是因为星运卜得吉在山东方位,可孙氏却是彭城人。

    太孙对福运这两个字,觉也很复杂,要说信吧,就是这么虚无缥缈的两个字,闹得从小一块大的孙氏只能了太孙嫔。要说不信吧,皇爷一辈的遭遇明明白白摆在这儿,有些事不用运气,真的难以解释。现在听皇爷这么一讲,也是有将信将疑:起码来说,徐循的运气,的确是相当不错了。你要客观地来讲,和她一起的何仙仙,本来起比她还呢,病上一场,什么都没了,要不是她给说,现在怎么样还真不知呢。

    “确实,运势是旺盛。”他也附和着说,“这就是老天疼憨人了吧。”

    想到徐循稚气未脱的一言一语,他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您别说,她是真没什么心,实在得和石一样,那个脑袋啊,敲上去都会梆梆响的。”

    皇爷和太孙这人,平时斗心斗多了,回到后,怎么可能还喜搞什么平衡,玩什么权术。在后院里和自己的女人斗心?要知,他们执掌的是九洲四海,如此辽阔的疆土,要有多少人来理。这些事都该给谁来,整个制度该怎么改,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政事该如何理……到后院里还来什么微言大义,谁吃得消?任是你再冰雪聪明,再是心较比多一窍,他们从妃嫔上索取的也无非就是放松、满足还有嗣的繁衍。心思简单不要,太复杂反而不好。皇爷听太孙这么说,倒是对徐循多了几分喜,之前的那不满,早就消了去。他说,“这样好,实在、贴、有福运,这人就譬如是观音菩萨座的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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