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池劫 -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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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我杀的,需要我赔他什么吗?”闻禅披散发,手握着细刃发簪站在血泊里,面颊上还有飞溅的血迹,看上去像个刚刚开完杀戒的女妖,可态度竟然乎意料地镇定,“不用的话,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陆朔与她在半空视线相碰,两人什么也没说,可短短一瞬,他恍然间明悟了闻禅要去什么。

    陆朔沉默地侧后退一步,让开了门

    这年冬天,由持明公主亲撰的《大齐故礼侍郎裴府君墓志铭并序》传行天埋地多年的真相终于重见天日,大江南北无不为之震动。

    次年二月,燕王闻琢于兆京登基,改元贞纪,封持明公主为宣安公主,追赠裴如凇礼尚书。

    同年四月初八,闻禅于西川家被刺客暗杀,终年三十五岁。她死时怀抱着一个木匣,仿佛很宝贝的样,收尸的衙役打开来察看,却发现里面只是一捧随可见的砂土。

    他没有拿稳,盒脱了手,其的砂土便纷纷而落,犹如细雪。

    苏醒

    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是怀恨在心的相归海的旧, 还是她那偏安江南的皇帝兄

    自揭份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闻禅吊着最后一气心想,只可惜裴如凇舍生取义, 最终也不过给她续了五年的命。

    早知条件这么苛刻, 她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家修行, 哪怕轰轰烈烈地死在三十岁, 总比这样满怀遗憾地离开要好。

    然后她再一睁,发现年轻的楚皇后坐她边床沿,握着她的手, 泪婆娑地喃喃:“上苍保佑,菩萨保佑, 总算是醒了……”

    她后的皇帝叹一声:“通明禅师果然言了。”

    延寿五年,闻禅又一次伴着预言醒来, 站在了命运的支面前。

    “既然殿执意如此,贫憎也无法求,还望殿多加珍重, 阿弥陀佛。”

    闻禅朝通明禅师颔首告别, 目送老和尚起离去, 由侍从撑着伞送往外。漫天大雪纷飞, 她伸手到窗外接住一片,静静注视着它在掌化为珠。

    纤云过来给她披衣,担忧地劝:“殿才刚见好, 小心风受凉。”

    闻禅朝她一笑, 拢了衣襟, 扭扬声唤院里的侍:“程玄, 折两支白梅给飞星,让她拿去瓶。”

    这一世, 到我来救你了。

    后半夜起了北风,院里的树枝被得哗哗作响,屋早已起了熏笼炭盆,一缕挟着冰凉雪气的冷风却还是顺着半掩的窗来,醒了和衣而卧的裴如凇。

    他睁开了,毫无睡意地盯着窗纸上倒映的张牙舞爪的树影,在黑夜里发了会儿呆,最后无声地叹了气,掀被坐起来,披衣榻,走到两步外的大床旁,在昏迷不醒的闻禅边默默地坐了来。

    她已经昏迷了整整四天,太医院所有拿得手的大夫都在公主府里走了一遭,可谁也看不病因到底是什么。

    公主脉象有力,温正常,气息均匀,但无论针灸还是服药都叫不醒她,就好像她的躯壳还留在这里,魂魄却不知飞去了何

    皇帝已经动了找僧的心思,只是通明禅师业已作古,仓促之还没挑合适的人选。

    裴如凇叹了不知第多少气,握住闻禅温凉的手,挑的形委屈地蜷缩起来,寻求藉似地把抵在了她手背上。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闻禅对相归海的警惕都非常烈,甚至不惜亲自动手也要杀之而后快。裴如凇再迟钝也能隐约察觉到这莫名的敌意,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也就是说在他不知的时候,闻禅曾与相归海结过不死不休的仇。

    他抬起,注视着闻禅宁静安稳的睡颜,在心底无声地发问:这是你的第几世呢?

    “你这是更半夜刚完贼,还是到我这儿梦游来了?”

    那分明正在沉睡的人薄微启,忽然闭着了一句低哑的调笑。

    裴如凇双手剧烈地一抖,嗓音刹那就哑了:“殿!”

    “嗯,我在呢。”

    闻禅从漫的梦境里醒过来,最先觉到的是四肢酸完全不听使唤,肩颈腰背无一不痛,但月光里裴如凇的影还是好端端的,握着她的手也依旧燥温,她便觉得这些不舒服都还可以忍耐:“先别喊人,扶我一把,躺得我全都疼。”

    裴如凇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自己背靠床当人,像个贝壳一样将她囫囵保护起来,轻轻地替她着肩背:“这样呢?舒服些了吗?殿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闻禅被他得眯起睛,轻声:“没事,别担心。我了几天?”

    “四天。”裴如凇看了一的天,改,“四天四夜,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虽然光线黯淡看不真切,闻禅勉抬手碰了碰他上的青茬,觉到他这几日憔悴了很多:“我吓着你了吧?你刚才是在偷偷哭吗?”

    裴如凇本来没有,但被她这么一说,眶顿时就酸痛胀起来,矢否认:“没有。”

    他抱着闻禅的手臂却悄悄收了力度,闻禅在他肩窝里哼笑一声,有气无力地:“我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外面雨了,也不知是谁洒了我一手的。”

    裴如凇:“……”

    “殿还有神调戏人,看来是真没事了。”他故意绷着脸,“瞒着我偷偷去杀相归海,结果把自己也带去了,我差被你吓死。殿万一有个三两短,我……”

    闻禅抬:“你怎么?”

    裴如凇赌气一般在她耳边发狠:“我就不活了!”

    闻禅:“噗嗤。”

    很难想象当年那个清孤决绝的裴如凇会说话,可见闻禅这些年没有白忙活,愣是把一棵凌霜傲雪的松柏养成了迎风泪的小白

    “低。”

    裴如凇有个好是很听话,闻禅让他什么,他会先照再问为什么,结果猝不及防被闻禅在边啄了一。他当即就绷不住那张严肃的面孔,又得克制自己不要冲动,忍着笑意问:“什么?”

    “不什么。”闻禅勾了他一缕发绕在指尖,笑得像只心满意足的狐狸,“我的人,我想亲就亲,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唔。”

    顾及她的,裴如凇不敢闹得太过,浅尝辄止地亲了片刻便主动错开,却还是密不透风地抱着她不肯松手,低低地:“我总觉得,殿醒来之后,好像和从前有不一样。”

    在沉的夜里,借着窗外透来的清冷月光,闻禅抬眸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就是她不叫别人来的原因——裴如凇早就从蛛丝及到了真相,他一定会找个机会发问,只是闻禅于某些私心,并不想告诉他曾经有过那么惨烈而遗憾的过往,更不想让裴如凇觉得这一生所得到是用来偿还恩的债。

    该还的上辈闻禅已经还完了,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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