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池劫 -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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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如凇走到近前,在珠帘外停,状若无意朝闻禅的方向扫过一

    闻禅微微偏,避开了他的风。

    “丹王兄慧识英,你的琴技果然湛,如闻松风泠泠,实乃妙手。”宁思公主浑然不觉两人之间暗涌动,饶有兴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裴如凇驯顺地低,温声:“回禀殿,小人姓崔,名雪臣。”

    闻禅从鼻里哼一声冷笑,他取的名字也是够刻意的,崔是裴如凇母亲的姓氏,雪臣是他的字,这么说来是想试探谁呢?

    宁思公主越看越觉得他赏心悦目,只是不知闻禅为什么看着像是不太吃他这一的样,一边暗忖丹王到底哪来的信心,一边问:“我听方才那支曲,格调与前两首大不相同,虽然无词,却是婉,令人闻之泪。这曲叫什么名字,自何人之手?”

    裴如凇:“回殿,此曲名为《孤雁行》,乃是小人的一位故友有而作。”

    一直沉默的闻禅忽然声问:“孤雁何解?是离群之雁?”

    裴如凇:“为失偶之雁。”

    闻禅:“你那位故友现在何?”

    裴如凇:“业已离世。”

    闻禅:“缘何离世?”

    裴如凇淡淡地:“原早逝,糊里糊涂地活了十来年,病死的。”

    “难怪琴音凄清,声声悲切,原来是为怀念亡妻所作。”宁思公主叹,“无限,倒是难得的好曲。就是不知谱曲之时,是不是怀里还抱着新。”

    男人那些故作的把戏,她在王家已经看得腻歪了,虽然还会为琴音动,可心里却再也不相信什么“生死不渝”了。

    裴如凇却突然没没脑地说了一句:“没有。”

    “嗯?”

    这回他没再掩饰,朝闻禅的方向地看了一,又飞快地低去,轻声重复:“没有新。”

    闻禅:“……”

    他看上去有委屈。闻禅眉梢不易察觉地重重一,心又不是我说的,冲我使什么?然而她又不能睁睁地看着他公主,只得主动开收场:“姑母,可否借我个地方,容我和……崔公单独说几句话?”

    宁思公主神蓦地一亮,以袖掩,又惊又笑地打趣:“哎哟,今日莫不是太打西边来了?”

    闻禅低声气:“……好人到底,多谢姑母了。”

    公主:“我这府,唯有金仙阁的景致勉还可,虽然是临而建,但三面都是琉璃明窗,再叫人烧上炭盆,又亮堂又和,就安排在那里吧,你看如何?”

    持明公主毕竟是未阁的女儿,今日宴会若传什么言蜚语,反而是巧成拙。公主如此安排,一来是给她挑了个清静的地方,二来也是防着意外发生,阁里有个什么动静,守在外的仆婢都能看见。

    她想得周全,闻禅自然无不允之理,片刻后借更衣,先行离席。

    公主府的侍女引她登上金仙阁,闻禅凭窗眺望,只见湖面上浮着薄雪碎冰,日照泛起粼粼金波,周遭树木山石均被白雪覆盖,清风过,光万,宛如登临凌霄仙境。

    背后脚步声渐近,卷挟着一清凉的雪气,地拂过她的鬓边。

    “久违了,殿。”

    世事

    “坐吧。”

    闻禅回,示意裴如凇在对面落座。

    在这重逢,个原委两个人都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已经没有再刻意装生疏的必要了。闻禅此时还是少女妆扮,举止神态却自然地回归了与前世别无二致的沉静从容,裴如凇定定地看着她,角渐渐地染上一片红意。

    “哭什么?”闻禅哑然失笑,“外一群人看着呢,怎么得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裴如凇别开脸,用力眨了眨,似乎是想泪意,结果适得其反。他的睛本是秀丽的眸,尾上斜,天然带着凌厉睥睨之意,现却要掉不掉地盈着一汪泪光,只剩令人心折的可怜。再加上他为了伪装份,只穿着无纹无绣的本白袍,越发衬得他苍白清瘦,像个憔悴落魄的贵公

    闻禅见他嘴抿、忍着泪的样,终究还是心,态度稍微放和了:“你这又是何苦来,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放不的……”

    “殿说的真是轻巧。”裴如凇不但没被安到,反而更来气了,“也是,殿杀伐决断,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设局,说放就能放,区区在怎么敢和殿比?只怕在殿里,旁人都只是一群贪生怕死、无病的废吧。”

    闻禅:“你了那么多心思混公主府,就是为了跟我翻上辈的旧账吗?”

    裴如凇:“……”

    他气得哽了一了一气,勉稳住声音,才继续:“殿记得,我也记得,前世今生如何能分得清?若我今天没有找来,殿是打算装作这事没发生过,将过去一切轻轻揭过吗?!”

    “过去就是过去,再世为人,不你我想不想,前尘往事都已经揭过了。”闻禅,“所以你是因为没有选驸来跟我闹脾气,是吧?”

    裴如凇:“……”

    这事就算是猜到了,会有人就这么大喇喇地直接说来吗?

    “不是!”裴如凇矢否认,“我只是发现今生走向有变,猜测殿或许也是重生,所以辗转托人设法引见,想要求证真相罢了。”

    闻禅要笑不笑地“哦”了一声:“裴公真是手通天,请得动丹王叔和公主为你牵线搭桥,多少皇亲贵胄都没有这么大的面哪。”

    裴如凇饱谴责地横了她一,板着脸:“丹王喜书画音律,礼贤士,我少年时有幸得他青,这次承了他一个大人,往后必然要厚报的。”

    他底的薄红渐渐褪去了,闻禅心悄悄松了气,试图把他的注意力引到正题上:“你是哪一天回来的?”

    “腊月初七。”裴如凇,“殿呢?”

    他没有错过闻禅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神:“也是腊月初七?”

    闻禅蹙起了眉:“这就奇怪了,你我前后相差了多少年,要转世我也应该在你前,怎么会同一天重生?”她狐疑地盯着裴如凇:“你该不会是——”

    这回到裴如凇叹气了,轻声:“我还是从说起吧,殿。”

    “那年秋天,燕王接到殿要他回京护驾的手书,并无丝毫怀疑,立刻带兵赶往京城,一路上畅通无阻。我们在京外遇上了负责接应的鹧鸪,他带着殿的手谕,要我们等到动手的信号再京。”

    “当夜禁军火烧慈云寺,越王谋反、谋害殿谋败,所有人才明白过来,这就是殿为燕王准备的,名正言顺的发兵理由。”

    “一切都在殿的算计之,燕王京清剿叛军,禁军除了左骁骑军外皆顺服于燕王。天病重,被郁妃和越王囚禁于和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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