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暴雪天 -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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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徐叔叔嘴损,人也缺德啊。”曾不野不服输,怼了回去。赵君澜完车过来凑闹,嘴里叼着烟,看徐远行跟曾不野有来有往。上车前悄悄问徐远行:“你别是看上野菜了吧?”

    “我看上你大爷。”徐远行上了车,摔上车门。他仍旧给车队兜底,跟在jy1后面。这会儿他看着曾不野的车,才发现这妹没装挡泥板,这要走雪泥路,还不被她车轱辘甩了?不行,回去必须手把手教这不懂车的犟改车。

    过会儿徐远行才反应过来:她会不会改车关他事?

    这一天已经是大年初三。

    除却为了拉曾不野伙改的,他们要正式开始玩了。这一天他们计划途经苏尼特左旗见一位牧民朋友,然后直奔乌兰布统。全程650公里。在这样的天气里实属是挑战。但却有人说:两千公里抬就走,650公里车都没

    现在到曾不野觉得他们不正常了。

    她还没开就觉得累了,他们却说650公里还没车。她回问小扁豆:“你天天这么坐车,有意思吗?”

    小扁豆像个小大人:“车玩的时候也很好玩啊。就像在迪士尼排两个小时队,玩五分钟。我玩的时间可多了。”

    “你真了不起。”曾不野夸她。

    “尤其是今天晚上还要营…”

    “今天晚上什么?”曾不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知晚上要在乌兰布统过夜,但没人说过是营。零三十度雪天营,而她什么都没有。

    了车奔徐远行的车去,想问问他营的事。徐远行却正在跟人吵架,对方好像很生气,他呢,把手机拿到离耳朵很远的地方,压不听。徐远行这方式吵架最气人,曾不野看他那欠揍的神都替对面的人不值。

    “今天营吗?”她问。

    电话那顿了,大声说:“我就知有女人,你…”徐远行挂断电话,责备曾不野:“添什么!”

    “我没帐篷。”曾不野说:“没地垫、没睡袋、没有营装备。”

    “那你跟我睡啊。”徐远行想都不想脱,他那帐篷可了,两居室、带客厅、带天幕,借她一间屋又如何?

    可还没等他开始显摆,曾不野就突然蹲去捧起一捧雪了他脖里,厉声说:“醒醒吧你!”

    徐远行以为她在跟他闹着玩,笑着说:“你等着,到乌兰布统我给你埋雪里。”雪在他脖里化了,冰他个透心凉。

    这还不算,车队启程后,jy1总突然踩刹车,徐远行在车台里说:“野菜,脚飘了啊!”

    曾不野也不回话,一脚又一脚,想送徐远行个全责,让他的“0车损”目标破了。徐远行渐渐发现了曾不野在跟他较劲,这就有意思了。他不跟她计较,拉一百米距离远远地跟着,心想这“野菜”不好惹,自己不跟她一般见识。

    车台里在说营的事,有人问徐远行这次带的是两居室还是一居室,徐远行说两居室,他准备上半夜睡“朝南”卧室,半夜睡“朝北”卧室。曾不野这才知她误会徐远行了。她以为他要跟她“睡觉”。

    偏巧这时小扁豆又说:“我睡过徐叔叔的两居室,可舒服了。”

    “你自己睡?不怕狼把你叼走?”

    “我爸妈和我。那次爸爸的帐篷坏了。”

    “哦哦哦。”

    曾不野想:那破玩意儿能有多舒服,零三四十度能有多舒服!心又默念:爸爸,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想来走走,不成想是来渡劫了。

    曾不野的绪就是这样,像过山车。有时很沮丧、很暴躁,有时带着脱。而她并不能完全控制,甚至无法真切地知。

    “野菜带够装备了吗?”车队里有人惦记曾不野,她初来乍到,应该是没好这样玩的准备:“到地方给野菜凑一。”

    “让野菜跟徐队睡。其他东西好凑。”

    曾不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开车。跟着他们走,她什么都不用,饿不死、冻不死,她开任何都是多余。对,她多余问徐远行营的事。她就该“拿来主义”。

    只是“跟徐队睡”听来有些怪异,好像突破了她曾经某沟通的边界,如果放在从前的生活场景里,这话很难听。但放在这里,又似乎没那么难听。

    离开二连浩特的时候,小翼龙已经彻底变了。不知是谁,给它了一个红的披风,系在了它脖颈。随着行车,那披风在轻轻动着,好像翼龙真的有了生命。

    就连小扁豆都说:“野菜姨,我担心小翼龙飞走。”

    “如果它真能飞走,那咱俩给它放炮。”

    “说到放炮…”曾不野压低声音说:“野菜姨昨天捡到一个二踢脚,咱俩待会儿崩了你徐叔叔的车!”

    人生壮举

    ◎窝边的草◎

    小扁豆一有了期待,一直朝后看徐远行的车,一会儿崩前儿一会儿崩后,后来脆说崩行李架吧!

    “那能把车大坑,我看行!”曾不野逗她。小孩儿的积极太好调动,徐不野捡到二踢脚是真的,她还捡了一盒摔炮。她不知为什么夜晚的国门景区门会有这个,起初没想捡,后来想着听个响也行。

    小扁豆又说:“一会儿停车就崩?”

    “那别啊,趁没人时候崩。咱坏事不能让人看见。”

    “那可真坏。”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小扁豆是个小话唠,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于是曾不野从她嘴里听到了绞盘大哥大嫂会吵架、赵叔叔喝酒、徐叔叔退休了…

    “退休?你徐叔叔六十多了?”曾不野打了个岔。

    “不是!徐叔叔前年生病了,然后就不工作了。”

    “哦哦哦。”

    徐远行可看不生过大病的样来,虽然认识不到三天,但没有任何一瞬间萎靡过,这些人都没有过。

    “孙叔叔原来是歌手…歌被偷了,不唱啦!”

    喝过酒弹吉他的老孙,竟然曾是个歌手。

    “常叔叔快七十啦…”小扁豆又说。

    曾不野仔细回想了一,常哥一车就拿相机到拍,车队行间他还要飞无人机。他那些东西当二三十岁的小伙扛着都会喊累,他却乐在其。曾不野以为他不到五十岁,没想到快七十了。

    七十岁,那跟曾焐钦差不多大。曾不野一时之间又悲从来,如果老曾还在多好。或许他能跟这些人成为朋友。爸爸比她人好,比她受迎,用他风一样的格抚别人。

    野菜姨又哭了。小扁豆叹了气,扯过一张纸巾,向前,拍拍曾不野肩膀。曾不野接过,睛,带着鼻音说:“我没哭,你给我纸什么。”

    绪来得快,去的很慢,接来她不太想说话,打开了音乐。听的歌也是让人难受,浑厚低沉的男音唱:

    “你我山前别相见,山后别相逢…”

    小扁豆捂住耳朵,大声喊:“野菜姨!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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