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尘 - 联系方式

    陈野那句冰冷的“她叫林岚”像一无形的刺，扎破了林岚最后的侥幸和沉默。短暂的难堪和心寒过后，一破釜沉舟的勇气，反而从心底那片荒芜滋生来。

    她了一气，那气息肺腑，带着走廊里微凉的尘埃味。抬起，不再躲闪，直视着面前那个为首的个男生。尽脸依旧苍白，声音却乎意料地平稳来，甚至带着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清：

    “你们到底想什么？”

    几个男生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开，还问得这么直接，尤其是为首的，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林岚继续，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清晰：“知了我的名字，我的班级，我应该没什么值得你们这样……探究的吧。”她顿了顿，努力压声音里的细微颤抖，“请你们，不要再找到我的学校来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现在说清楚。”

    她的目光里有撑的镇定，也有不容忽视的拒绝。那不是一个只会瑟瑟发抖的“好学生”该有的神。为首的男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抓了抓发，神飘忽了一，似乎原本准备好的轻佻台词被堵了回去。

    “啧，”他咂了嘴，避开她过于直接的注视，语气重新变得油，却少了刚才的笃定，“我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个朋友嘛。”他珠转了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要求，“要不这样，留个联系方式吧？你有qq号吗？加一，有空……一起来玩玩，唱个k什么的。”

    他旁边的同伴立刻跟着起哄：“就是，一天到晚就知学习，多没劲啊！”“你看你书包背这么重，看着都累。来放松放松嘛！”

    为首的男生接过话，试图让自己的提议听起来像是一“恩惠”：“你放心，加了就是朋友，以后……肯定不为难你。怎么样？”

    林岚静静地看着他们。她知，这绝对不是什么“朋友”的邀请，更像是一变相的胁迫和标记。但她也清楚，今天如果不给什么，他们恐怕不会轻易离开，甚至可能真的如他们之前威胁的，闹到班级里来。那个后果，她承受不起。

    权衡利弊，或者说，在更的恐惧与前的麻烦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放书包，从侧面的小袋里掏一本便利贴和一支笔。便利贴是淡黄的，印着可的小猫图案，与此刻的气氛格格不。

    她撕一张，低，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串数字——那是她几乎不用的、为了应付某些网站注册而申请的qq小号，里面空无一，没有任何个人信息，连像都是默认的灰企鹅。

    写完后，她将那张小小的便利贴递了过去。指尖没有颤抖。

    为首的男生接过，看了一那串数字，又看了看便利贴上的小猫图案，脸上一丝混合着得意和古怪的神。他小心地将便利贴对折，自己夹克的兜。

    “行，快！”他拍了拍袋，仿佛完成了一桩大事，“那我们回qq联系啊，林岚同学。”

    几个男生发一阵意味不明的、带着胜利意味的呼和哨声，终于转，勾肩搭背地朝着楼梯走去，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校园的嘈杂背景音里。

    走廊重新恢复了空旷。

    林岚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弹。她看着那几个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教室里——陈野的座位空着，他大概已经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或许只是放学路上一个微不足的小曲。

    她慢慢背起沉重的书包，肩膀被压得一沉。那张写着虚假号码的便利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即使不在她上，也得她心神不宁。她知，事远远没有结束。留联系方式，或许只是暂时解除了前的围堵，却可能打开了另一扇更麻烦、更不可控的门。

    她抿了抿，不再停留，转朝着与刚才那群人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夕的余晖将她的影拉得很，斜斜地投在空寂的走廊墙上，孤单而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