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尘 - 转校生

    空旷的二楼大厅里，林岚斜倚着栏杆，像一只慵懒的猫。夕的余晖早已褪尽，暮像稀释的蓝墨，静静洇染着整个空间。苏筱辰挨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脚踝，帆布鞋的胶底蹭在金属栏杆上，发细微的沙沙声。

    一个抱着篮球的男生从她们面前经过，脚步故意放慢，手臂抬起，了个极夸张的投篮动作——球当然是朝着林岚方向的空气投去的。林岚都没完全抬起来，只用尾的余光淡淡一扫，嘴角便勾起一抹了然又戏谑的弧度。她侧过，凑近苏筱辰，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亮晶晶的笑意：“筱辰，你说我将来什么好？”她顿了顿，指尖轻轻了自己的脸颊，“就凭这个，怎么也得谈他十个八个男朋友吧？不然多浪费。”

    苏筱辰闻言，立刻嫌弃地“啧”了一声，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拐了她一：“少来。我将来啊，就认准一个，对我男朋友负责到底。”她说得认真，圆溜溜的睛里满是笃定。

    林岚鼻腔里逸一声短促的轻笑，那笑意未达底，反而渗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清：“傻不傻？你想对他负责，他未必想领你这份呢。”

    “叮铃铃——”

    晚自习的铃声尖利地撕破了黄昏的静谧。两人迅速直起，随着人向教室走去。隔班那个投“空气篮球”的男生也抱着球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在肩而过的瞬间，林岚明显到一灼的目光黏在自己侧脸上。她脚步未停，只极自然地偏过，朝他礼节地、也是空泛地弯了弯睛。那男生像是被到似的，手一抖，篮球“砰砰砰”地重重砸在地板上，引来一片侧目和低低的哄笑。

    教室里静得只剩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还有偶尔翻书的哗啦轻响。林岚托着腮，用小镜的边缘漫无目的地描摹着自己的眉形——镜里的女孩生着一双小鹿般清澈的圆，鼻尖微翘，嘴是天然的嫣红，组合成一毫无攻击的、甚至有稚气的甜。她正兀自神，后腰忽然传来被笔帽戳的轻微钝痛。

    是苏筱辰。

    一个被得有皱的小纸团准地落在她摊开的练习册上。林岚展开，上面是苏筱辰标志的、带满边和颜文字的字，挤眉几乎要透纸而：

    「岚岚！特大号外！听说咱班要空降一枚超级大帅哥！！！」

    林岚瞥了一讲台方向，手指着笔，在纸条空白潦草地划拉：

    「哦。没兴趣。」

    纸团很快被扔了回来，力显示着传递者的激动：

    「？？？你转啦？不看帅哥了？！」

    林岚看着那个大的问号，几乎能想象苏筱辰此刻瞪圆睛的样。她抿嘴笑了笑，笔更快：

    「看啊。但看看就好，何必拥有？谈恋多耽误我欣赏整片森林。」

    她把纸团弹回去，角余光瞥见苏筱辰展开纸条后，立刻捂住嘴，肩膀可疑地抖动起来，随即画了一个极其扭曲、睛瞪得像铜铃的简笔画猪扔回来。

    林岚一个没忍住，“噗嗤”乐了声。这气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同桌的女生从厚重的习题册里抬起，推了推镜，不满地瞥了她一，用钢笔的金属笔帽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两人桌间的那“三八线”。

    林岚瞬间收起笑容，双手合十，朝同桌了个俏的“对不起”型，神乖巧又讨好。然后她迅速低，抓起笔，一副要跟前密密麻麻的数学题决一死战的模样。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和尚未完全平复的嘴角，了她心底还未散尽的、轻快又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