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乐师 - 第74章

    所谓肢解，区区两字，让人通生寒。亲所见了，也许心早就麻木，大片的血映在，除去了官的刺激，瑾娘的脑也只剩一片空白，她不害怕，哭也哭不来。

    嬴政从来不让瑾娘看到残忍的景象，胡亥却把一切最残忍的东西拿去给瑾娘看。瑾娘突然觉得前的一切都是这般讽刺，讽刺得几乎让她想笑。上帝是觉得古静年纪轻轻就累死了，受得苦难还不够多，所以穿成了宋瑾，来一一补全吗？

    算算时间，整个行刑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此地只剩空气刺鼻的血腥味，大片大片渗泥土的血迹，还有众多公主零落的尸首。

    胡亥终于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尸块，没有什么表，也许他还在寻找，哪个是嫚吧。或许嫚的首级上，睛还大张着，昔日丽的脸，如今成了什么凄惨的模样，瑾娘不敢看，也不敢想。只是见胡亥起了，瑾娘也就随他站起来，别过去，不忍再看众多公主一。

    胡亥立了一会儿，才吩咐：“厚葬。”随后转过，牵起瑾娘，往车辇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回过，皱着眉去看刑场满地的血迹。风从树梢上了过去，像是永远都没有尽一般。

    咸还是老样，再度住去，就像又回到了原。胡亥说，因为阿房还没有建好，所以还需在咸住一段时间。如今瑾娘的份不同，室也华了许多，又多了许多侍女伺候，让瑾娘稍微兴一些的是，罗也在这群其。

    留一个信任的人在边，也许会对她逃去的计划有所帮助。瑾娘尚未从今日的惊吓缓过神来，却已经开始计划了怎样逃咸，逃开胡亥，去宋城找渐离。

    新皇登基，难免政事缠，纵然胡亥贪玩，也是每日脱不了，忙得焦烂额。如此对于瑾娘而言，倒还算是好事了。

    尹维风没有失信，他本可以后，也因此在过了几日后，寻了个机会，借故私里去见瑾娘。因为此人多杂，纵然瑾娘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两个人也不敢谈太久，只怕隔墙有耳。瑾娘只说始皇是在东巡途生病而死，不想尹维风四十多岁的男人了，竟然当场掉了泪。

    尹维风：“我知晓，也许我也不会活多久，便随始皇而去，在司继续追随他。”他低而笑，“今日上朝时，赵将一鹿牵朝堂，说那是。二世询问众臣，有说是鹿，有说是。我说是鹿……赵素来排除异己，手段残。想来，我也不会活太久了。”

    他的语调依然是森森的，仿佛无时无刻不带着嘲讽的觉。倒是瑾娘猝不及防听到指鹿为的典故，一时间脑还是蒙的。尹维风拭去了脸上的泪，正：“我不失言。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去，我若能到，必当到。”

    瑾娘盯着尹维风，心思绪翻涌，许多往事一一浮现上来，仔细去想，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对自己说，也许，自己只剩这个机会了。过了一会儿，瑾娘轻声问：“尹大人，你能助我，离开咸吗？”

    尹维风不语。这个请求的确有些人所难了。瑾娘正在绝望之间，忽然听到尹维风说：“夫人可定决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弦音寄

    送走了尹维风，瑾娘忐忑了许久。尹维风虽然愿意帮她，但是瑾娘是否真的能离开这里，却只能看天意了。

    一切的变数都太大，瑾娘却偏偏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押去。只是因为渐离，若如初见，又何必如此。

    冬天到了。雪开始飘落的时候，瑾娘已经记不清楚是在咸度过第几个冬天了，她早就熟悉了咸冬天铅灰的天空。她却知，这将是她在咸的最后一个冬天。

    能逃去，则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如果逃不去，就死在这里。对于瑾娘而言，再没有第三选择。

    傍晚时，瑾娘跟胡亥说，因是思念燕的旧公孙沐，想召她来叙旧。彼时胡亥正在翻看手竹简，也未抬，冷淡：“把人请过来就是了。这小事，为什么还要同朕提？”

    瑾娘再度行礼之后，转离开。胡亥突然叫住她：“。”

    瑾娘转过，黄昏的辉煌沿着瑾娘的廓镀上了一层。胡亥盯了她一会儿，才说：“没什么事的……你退吧。”

    大概笃定了瑾娘就像是被剪去羽翼的鸟，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咸的，胡亥渐渐对她冷落来。当初盛她时，不惜欺君，如今的薄，似乎也来得不可思议。

    胡亥本来是有妻室的，各地又给他送来女，比瑾娘年轻漂亮的更是不少。瑾娘被冷落，也是理之的事。她却反而松了一气。这样，她离开咸时，便可以是义无反顾的，连都不必回。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已经埋于黄土，却有另一个人在曾经燕国的土地上等着她，年复一年。

    天渐渐黑来，瑾娘亲自挑去了灯，坐立不安。她环顾着这间室，明明住了几个月，还是觉得陌生。可惜她的筑不在手边。那个她父亲送给她的筑，被她加了两弦的筑，在她被胡亥接的时候，就已经佚失了。

    天全黑了的时候，公孙沐才姗姗到来。她穿了件素的裙，脸比衣裳还要白。见到瑾娘，公孙沐跪行礼，被瑾娘拦了来。随后两人室，瑾娘将人都屏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