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乐师 - 第49章

    “说的是。”除了这句，瑾娘当真什么都说不来了。

    她们坐了一会儿，瑾娘觉上好像有力气了，也不再心神不宁。也许渐离还没傻到就拿了铅的筑去击始皇，而且刺秦这事也是有概率的，太史公虽然记载渐离刺秦失败，说不定这次不一定失败呢……

    可是，就算渐离他成功把嬴政打成了脑震，他还是难逃一死……

    渐离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他只想着死去的荆轲，可曾想过她宋瑾？燕国国仇固在，此时再报又有什么用？可是这样，才是她的渐离啊……瑾娘闭上睛，让夜掩住泪光，她说：“我累了。”

    翩翩贴地：“累了就回房歇息吧。”两个人起，沿着走廊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甘泉那边传来不小的动静，似乎有大批的禁卫军在往那边赶，无数火把组成一光河，在夜十分显，气势慑人。

    翩翩刚疑惑地问了句“怎么回事”，忽然有宦官从走廊彼端狂奔过来，跑得上气不接气，鞋都跑掉了一只，他看到翩翩，拖住她的手臂，声音都变了调：“不好啦！阎夫人，不好啦！”他了好几气，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宴席上，乐师行刺陛！未能得手，被杀啦！”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一都不，一章也不会

    ☆、薄晚西风

    秋方过没多久，嬴政在甘泉设简宴以招待丞相李斯，将军王贲等人，席上还有几位他喜的公。因为所谈的事多少不愿让不相的人听去，他并未叫许多宦官琴师伺候，阶之人除了渐离，也就只近来的两名楚姬了。

    酒过三巡，君臣相谈甚。渐离奏起楚乐，两名楚姬随琴声翩翩起舞，甚至走上台阶来，在嬴政案前曼舞，双波，煞是动人。一曲之后，渐离又改奏秦风，筑声激越，听来有如在战场。武将如王贲、项少龙者，亦受曲声染，不觉被其引。

    李斯说：“陛虽矐其目，却未损其志。”

    嬴政：“有志更好。朕就怕他失了志，击筑也索然无味。”在他看来，一个燕国遗民，就算是荆轲旧识，终究也只是名乐师，瞎了，又能怎样？

    甜酒，暮越来越，上灯烛后，一切都笼罩了层暧昧朦胧的彩。女人的衣裙窸窣夹在着环佩叮当，脂粉香气令人眩，筑声仿佛是这缭绕华室间的熏香，令人眩。嬴政兴致很，甚至离席走阶来，凑近渐离去听他的筑声。

    “今日不知为何，你的筑，声音有些低沉。”嬴政对渐离说。

    渐离在咸伺候也有两年多了，嬴政自认为对他的脾气还是了解的。不过是懦弱的贪生怕死之徒，些许有士人的傲骨，又喜音律，这人不能委以重任，只适合留在边侍奉。

    “心沉，故声沉。”渐离回答。他的睛看不见嬴政，但是却仿佛是在觅着嬴政的方向，他的角勾起一个笑容，显得有古怪。

    李斯离席，跪在案边说：“陛，乐人乃是六国之人，恐会伤及陛，请离他们远些。”

    嬴政不悦，喝：“退！”他凑近渐离。乐师分明是在奏一首楚国小调，调却又金戈杀伐之意，让他有些好奇。渐离也似猜透了嬴政的心思，微笑：“请陛靠近来听。”

    嬴政又走了两步，他几乎和渐离是面对面了，甚至能听得到乐师的呼声，连沉闷的筑弦颤动声都掩藏不了的他的呼声。嬴政听了半天，也听不个什么名堂，正想要开询问，忽然只见渐离扔了筑尺，双手搬其筑来，对着嬴政的方向，用力一砸。

    筑未击，落到地上，哐当一声响。这声音让整个霎时间都静默住了，宾客手的酒樽落，酒泼在地上。嬴政反应迅速，连连向后退了数步，筑弦断之声细微，琴板裂开，里面黑的铅块来。

    铅块沉重砸在甘泉地板上的声音，让嬴政的心脏都随之震了一。所有这一切几乎是瞬间便发生了，如匕首划破所有歌舞升平的锦缎，一切戛然而止。座上宾客愕然向阶看来，那两名楚姬吓得容失，惊叫声，直往嬴政的边跑过来。

    座有好几名武将，急忙都跑到阶来。虽然他们并没有携带武，但徒手制服渐离也并无困难之。大批的禁卫军涌来，所有的刀锋剑尖都对准渐离，只待嬴政一声令，便让他首异。

    嬴政着气站稳，面容骘，打量着被王贲等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渐离，他的手臂被拉脱臼了，以一个很不自然的角度被拧在背后，脸疼得扭曲，看起来依然带着笑一般；纵然如此，乐师的面容依旧俊秀，却让嬴政恨不得拿刀将其毁去……这张脸，似乎和几年前血染殿上的荆轲重合，但他只是个乐师而已……为什么就连这样一个瞎的乐师也要杀自己？

    六国之人，渐离是燕国人。他本就不应该信任六国的遗民！只恨不能将那些心存不满的人尽数杀去，才留得今日这般狼狈。嬴政越想越恨，就像是走路时被石绊了一跤，虽然没有受伤，心里却恨得直，只想把那石化作齑粉。

    两名楚姬从来没有见过这阵仗，吓得直往嬴政的怀里躲。嬴政正想把玉温香搂在怀，转念又想，她们俩也是六国之人，是楚国的女。瞬间，柔若无骨的人也成了沾满毒药的蛇蝎，窥伺着，要取他的命。嬴政一拂袖，将两名人都推到一边去，也不她们的痛呼和委屈的低泣，双只盯着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