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调 - 第235章

    安福郡主府生机，小衡王府也安抚妥当，厅声笑语，惬意又闹。数了人，还剩韦家小没来，她于诗书画，界甚，平常就比旁人傲些。我站于门，见小轿落地，亲自撩开帘。

    “大肯赏光，蓬荜生辉。”

    十三岁左右，我曾去她家小院念过两年书，不过没天分，后来她不教了。这些年过去，人一没变，轻而目锐，清浅闻风过，戏谑世人香。波一动，只听她说：“元小侍上御，调度廷，如今是京都的面人。我来瞻仰瞻仰。”

    连忙拾起她的裙摆，免得脏，她昂首走路，我就如走狗似得跟在后。

    团锦簇，沉香绕梁。众人围着皇后，一会赞她容颜明媚，一会称此苑林宛若仙境，一会说她治理廷严明有序，一会又说她恩夫君孝顺公婆。反正别人说什么，她都不谦辞，巧笑嫣然，浅樱的胭脂盛开如。

    等到各桌的杯箸碗碟一应俱全，我便请各位落座，然后安静立于皇后侧。小冰回，让我去准备洗漱的手巾，于是我立刻走来。午饭也没吃，放松后才觉得饿，孝姑在偏厅留了饭，揭开竹筒盖，饭还是的，汤有冷，我懒得再去厨房，拌在一嚼起来。

    今天的琼华很闹，就像从前在家一样。我习惯闹，刚来里，总觉得太冷清，不及家里闹。不知岐州怎么过龙抬的，大伯伯能不能回家呢，回去也是吵架。我曾一度庆幸能逃离那个泥潭，可如今里的闹也不属于我。摸郭池的信，想看他劝我别想家的那段，结果还是那只兔，着爪着牙，朝我憨憨直笑。

    小娥见我独自吃饭，跑去膳房端来两盘菜，又告诉我：“刚才门又来一位贵妇人，犹犹豫豫立着，是去接，还是告诉孝姑姑？”

    我立刻站起来，还有谁会来。走到那里，原来是郑伯伯的夫人，装扮十分简朴，穿着雪青袄，发髻上只簪了几枚珠。

    “我原本推辞不来的，在家里想着，还是来吧。是不是来迟了？”

    连忙接来，想一想，请人了偏厅。

    我笑：“大夫人，先陪我说说话，等到席间要洗漱，我再安排你去坐。”

    正好后院一阵笑嬉闹声传来，但是对面的妇人却愁眉不展。想到郭池的信，她这番忧愁，自然是为了夫君。

    “我想…还是别去的好。”她微叹，“我也不该来，要是叫他知，肯定同我吵起来。”

    我便说，如果有事想单独告诉皇后，可以换个时候来。

    她微笑：“喜儿，你是善解人意的。告诉皇后，我也犹豫…怕是辜负她的好意，更怕辜负了圣恩。”

    我就猜，一定是河的差事，着郑伯伯离家数月甚至一年的，家里的孩想他了。

    她听见，瞬间红了圈。

    “若为这个，我也不至于这样。家里的小厮回来说，那里的人难缠得很，拆了他们的田，是要和你拼命的。我家那个，是实心倔，什么事都自己，到最好才罢。天天劳碌，同人打仗似的，晚上只睡两个时辰，茶饭不吃，人都瘦了一大圈。家里人看不去，不得已跑回来，叫我过去劝劝。”

    她落了泪：“喜儿，我家里两个孩顽磨人，你是见过的。大的那个，今年十四，不肯上学，天天想去找他父亲。我说两句，他振振有词，声音比我还。小的那个自幼多病，抱在怀里喝药养大的。他们父亲在时，还能分担些，如今人走了，又搞成那样，叫我担心哪才好。我是妇人家，不求夫君封王拜相，只愿一家平安就好。”

    我端了盏茶给她，又关上门窗，将炉烧得旺些。

    “大夫人，既然河艰难，有没有告诉陛呢？”

    “他本是个穷书生，没有家族可靠，陛想赏个恩典，必然要他成绩，不然怎么堵悠悠之。喜姑娘，你明不明白，这世上的风光是用血汗换的。陛为河，又钱又给人，他怎么能说办不好呢。如此一来，自己把自己得岔气了。”

    我沉默了，这可怎么办，这些事我也不懂。郭池只会武力，他也帮不上忙。不过他与单立，许多他可以上报。

    刚想献计，郑夫人住我的手，轻声说：“喜姑娘，能不能透个信给皇后，或者…请个更能的去，又或者找几个人去帮帮他。这既是朝廷的事，京都的府衙也得力吧，铜雀台的人更不能闹事。我是怕如此去，他把小命送了…”

    有人敲窗板，厅的夫人们要洗漱。我叫人把盆先端去，自己上来。

    扶起妇人，通往侧门石路僻静，可以送她去，再叫人拉辆骡车来，亲自送人回家。

    “大夫人，你别急，我挑到时间就告诉皇后。外的事咱们不了主，你把自己急坏了岂不更糟糕。”

    她拭了泪，目些许清明：“抱歉，害得姑娘听了我一大篇心事，我愁百结的，也不知该说给谁听。姑娘…”她迟疑，“你觉得…告诉皇后，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