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调 - 第5章

    来人举起地上的四方凳，一就把我面前的刺客给打了。

    原来游栗被我屋里响动吵醒，便过来看看。我示意他不要声张，又忙去母亲屋里察看。母亲正睡得安稳，我们就悄悄退来。他把一尸埋了，另一个就捆在后院的煤窖里。此刻天已微明，我俩坐在窗，一边清洗伤，一边忖度是谁要我的命。

    游栗自然说是南岭的国君。南岭的国君，我心里想，他若要杀我，会巧立名目给我个罪名，把我捆去斩首。暗夜杀手不是他的作风。或是朝哪个官员，与丘的皇族有仇，想暗取我的命。可他们等得也太久了。我们想了一番也无结论，只好等后院的活醒来再盘问。

    母亲知后，同我们一起到了后院查看那杀手。他衣着普通，上也无任何随带品证明份。游栗盘问他多时，他显然为保命，不作的姿态，可兜兜转转几句，也说不是受谁指令，只是一问三不知。母亲担心我的安危，命游栗这些天不可离开我。此刻天已大亮，到了她去厩的时辰，她将一屋狼藉收拾了，又嘱咐我好些话才离开。

    我带着游栗又回到煤窖，我不再与他周旋，命游栗把他两手在桌上。那人见我神冷冽，怕是有番酷刑，呼渐重。

    “你别张。”我说，“我们现在问答游戏。游戏规定我问你答，你要是故意答错，或是答不知，就得受罚。受罚的就是你的手。”我敲敲他摊在桌面的十手指，“你看每手指都分上两截，一次砍一截，你就有二十次机会。当然，要是超过二十次，就剁掉整只手，明白嘛？”

    那人还是说：“我只是受命于他人，太请谅。”

    他把太叫得如此顺，我心疑云翻腾，问他：“你家乡何？”

    他只停顿一刻，便答：“邺城。”

    我朝他脸上看去，笑：“你不是邺城人。”

    他还未作反应，游栗已手起刀落，一截小指落到脚边，我拣起来放回桌上。

    那人压着嗓发一阵，以武士来说，他实在太不用。游栗见他不停扭动，便拖着他的想捆去房上。谁知拖到一半，他两的绳尚未帮好，惠公主突然推门来。

    游栗同我都是一愣，我脑顿时转过千百个念，如何遮掩此事。谁知那刺客趁着我们恍神片刻，已几步冲到门，一把扣住公主的脖，恶狠狠地朝我们说：“把牵来。”

    游栗示意公主别怕，对刺客说：“后院就有，你放了她。”

    公主何曾受过这待遇，愤怒多过害怕，跺着脚说：“你反了？敢挟持我！”

    那刺客反而扣得更，公主脸发青，整个人几乎被他提到空。

    我已知他不是南岭派来的刺客，就告诉他：“你走吧，趁没人发现。不过别伤她，否则你就走不成了。”

    游栗已牵过来。那刺客将信将疑，拖着公主挡在前，生怕我们尔反尔。

    “别往西，今天骑兵练。上吧。”游栗把缰绳扔给他。

    哪知他一松开公主，公主踉跄几步，站稳后，回一个掌扇去。

    “谁叫你们姑息这些草莽寇，不准放了他！”

    她那么发号施令，游栗同刺客又打斗起来。刺客显然恼羞成怒，手狠辣。公主今日偷偷前来，也未带随从。游栗很多时候要顾着公主和我，束手束脚，那刺客看准机会，也不恋战，跨上飞奔而去。

    公主走到我边，问我：“那是谁？”

    那两个从天而降的刺客打碎了我苟且偷生

    的境。我在黑夜里睁着睛，思索半生该如何度过。我对丘的皇位早已没了企图，叔父的模样都记不清了，他何苦派人来赶尽杀绝。现在我该如何？夜我望着星空，连挪动一的望都没有。一个人果然不能有太多时间胡思想，他越想越多，就越越少。这是庄太师消磨我斗志的手腕吗？让我适应南岭的泥土，温的空气，还有大片桃盛开的山涧。让我眷恋这暧昧的粉红，连人质也能病态的快来。

    惠公主未将这事宣扬，我十分激她。这激一直存在着，以至她再次开我的木窗，叫我一起去玩时，我不知怎么拒绝她。她的玩伴包括：南岭的侍郎公，王妃的两个侄，大盐商王瑞通的儿。侍郎公天生一副才，对人事故锐通达，他不痕迹化解王九少对我的敌意，镇定自若，左右逢源，我没有抬脚而去多数归功于他。九少爷是王家独，他父亲是理南岭王吃的总采办，也是富甲一方的盐商，占了南岭一半的盐仓。我常常奇怪他为何要跟着我们游，因为他对一切都看不上。当然他是倾慕公主的，可没超过倾慕他自己。相比之公主的两个表弟就和气很多。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得文秀，笑容也文雅，总穿宝蓝镶金线的缎袄，摆在公主两侧，就像两只一模一样的椅垫。

    我渐渐明白为何公主喜纠缠游栗和我。她虽然讨厌这些人，却喜看他们为她争风吃醋，好为波澜不惊的生活调剂。她生来什么都有，却成了她生命无趣的源。平心而论，如果我同她对换位置，我会更离经叛地去填充自己的人生。

    所以每每九少沙影讥讽丘男时，公主就会适时来挑拨：“你们这些莽夫，怎么懂得欣赏玉呢？”她会更靠近我一，还狡黠地眨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