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致富考科举 - 第37章

    安排妥当之后，谢凡与福顺两人照旧坐船回家。路上谢凡暗自盘算：“今年请医生，办丧事，了不少。年底又遇到这事，真是存不钱。穷则独善其，达则兼济天。我这么穷，以后别考验我了。”

    回到溧家，稍寒暄休整。谢凡不仅拿往日文章请祖父评，又说起前日倭寇洗劫宁波一事。顺便旁敲侧击，向祖父打听何为军，何为民。

    注释：

    1 倭寇劫掠宁波：参考历史上实际发生的宁波争贡事件，嘉靖二年（1523年），日本大名大家武士在绍兴宁波劫掠百姓、洗劫卫所。此后明朝便旨终止和日本的朝贡勘合贸易，东南倭寇之患也渐渐严重。

    2 邸报：由明代央朝廷“通政司”和“六科”负责统一编写与刊行，并面向全国发行。笔者理解为明代政府所办官报，古代版的报纸。

    3 黄册：是明代国家为实、征调赋役而制成的版籍。每十年攒造一次。

    3 明代军制度：明代居民划分为4：民、军、匠、灶。军专门承担兵役。是一世袭的、有报酬的征兵制，实质上是封建徭役的一特殊形式。据《大明会典》记载：“军士三分守城七分屯。又有二八、四六、一九、半等例，皆以田土痔地方冲缓为差。”屯军负责耕朝廷拨给卫所的农田，收获上卫所，用作卫所日常开销和士兵军官的军饷。而战兵本不需要行耕工作，而是每个月从卫所领取“月粮”，以及战时从朝廷领取的“行粮”，来维持生计和作战时所需。明代期，因为卫所军腐败，普通军渐渐沦为上层军官隶。常有军迫于生计，走投无路，逃亡四方，成为民。

    何谓民

    因为来年即为大比之年，策论作为乡试科目，祖孙两人不免说到天大事。关于前月宁波一事，谢老秀才为传统文人，对朝贡勘合颇为不屑一顾。

    “大明富有万，声闻四海，八方来贡 ，万国来朝。日本蕞尔小国，何须与之贸易。许日本朝贡，仅为扬我国威。区区倭寇居然胆敢犯，自当‘虽远必诛’。”谢老秀才轻哼一声说。

    谢凡为现代人，对商业贸易自然有不同观念。他虽然非历史专家，也知海贸利丰厚。绝不仅仅是“八方来贡 ，万国来朝”，便足以形容。欧洲诸国可在工业化路上快人一步，领先世界，便多多得益于大航海时代。

    可面对祖父，谢凡并不能直接反驳。只接着问宁波卫所军队面对倭寇为何溃败至此。区区几百倭寇竟能驱直，直抵绍兴。

    说到此，谢老秀才也不由得连连叹气。说本朝太祖立国之初，设立民、军、匠、灶四籍，意在使得百姓安于本业，天太平。可惜军队腐败，待军，卫所日渐崩溃。许多军生计难以维持，多成逃民。

    说罢，谢老秀才不住摇，连说三次“辜负圣恩”。

    谢凡心亦有不同观：“制度设计不够合理，又不能随着现实况调整。效果变形是必然结果。人人都会趋利避害，这是人类的本。全靠官员、军人、百姓忠君或者良心，完全不现实。”

    可是谢凡也不敢直抒臆。只问民离家失地，又当如何讨生活？

    谢老秀才此时微微一笑，说到家来兴便是民。逃荒落至此，被陆氏捡到。因着谢老秀才为秀才，可用仆。黄册十年一造，便将来兴记为家仆，充作家孙守义、孙大娘夫妻之。

    此时谢老秀才又暗暗想到，万幸那个杀千刀的双玉当年跑得早，甚至未曾赶上十年一度黄册登记。正好直接将之记为去世，免得连累宝贝孙谢凡。

    谢凡方知原来家来兴是如此来历。不禁又问，若是民未得人收留，又当如何？这便是在问孙三郎一事了。

    谢老秀才便接着说，若是民无人收留，便四奔波，走投无路之时，也许啸聚山林，甚至揭竿而起。因此民多数是投奔大，或作仆，或作佃。此事屡见不鲜，向来民不举，官不究。

    谢凡听完连连。联想到前世明朝亡于闯王李自成，便是民不聊生，民四起，聚集造反，天大。又想通难怪顾三郎会主动投奔自己，充作仆。结合时背景，也可理解。

    想通此关节，谢凡心疑惑顿解。除了秋闱乡试，又和祖父祖母闲话些家常不提。

    节照例去各亲戚朋友家拜年。除去陆家、周先生家，谢家也备上礼，前往县城岳父家和李宁家拜访。

    周老爷、周太太对谢凡祖孙三人前来拜年，似是喜望外。夫妇二人十分周到，设宴款待自不必说。周老爷特意叮嘱谢凡许多乡试要诀心得。谢凡拜读周老爷所赠手札也觉受益良多，此时诚心谢。席间翁婿两人相谈甚。临行时周太太又备厚礼相赠，倒比谢家所赠更多。

    周家去年虽没了一个女儿，如今却已恢复。新家又是一派喜气洋洋。谢凡不禁有些惋惜倩娘早亡。又生许多慨，人死如灯灭，死去万事空。

    次日又去李家拜年。见李家虽有几分新年布置，却总有一萧索之。李老秀才更是苍老许多，仿佛行将就木。谢家人也不好多言，只寒暄应酬一番，留礼便匆匆离开。

    回家途，便听谢老秀才说起李家。因为李宁染病自缢，家再无读书人。万一李老秀才离世，李家土地便须缴纳赋税。家人又多，本就对供养李宁有所不满。李宁闹丑事后，他叔父便张罗分家。李老秀才勉力调停，心力憔悴，才勉维持现状。也不知能维持几时。

    说罢谢老秀才叹一气，心又不免有些庆幸：“相比李宁，自家宝贝孙已是十分息。举光耀门楣倒是其次，至少老实本分，平平安安！”

    谢凡不知祖父心思。听得李家现状，他不免心有戚戚焉：“李宁没了，李家便要分家。此时人都不只为自己活着，一人命运关乎全家兴衰。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转新年过完。谢凡留在家过完十七岁生日。带着全家殷切期待，和福顺一同前往南京。回到张家小院，推门便见院打扫一新。自己常住厢房依旧锁好，只是不见顾三郎影。

    谢凡心想：“那个顾三郎果然拿钱跑路了吗？好人没好报。只可惜我那二钱银。”

    可一见院新添了一张小桌，三个小凳。伸手一摸，净净。想必是最近打扫过。谢凡心又有几分迟疑。

    福顺打开两人寻常所住厢房，一应陈设如故。连忙放行李，安置家什，洒扫起来。片刻之后，顾三郎却门来。他一见谢凡，立刻跪磕，向谢凡问安。谢凡颇为惊喜，忙扶他起来。

    接着顾三郎起后，又同福顺一安置收拾。谢凡见两人忙碌影，心十分欣。抬望天，天空浮现五个字：“好人有好报”。

    顾三郎是个麻利勤快人。年前张家因忙着盘账清货，人手短缺。顾三郎便自告奋勇，帮忙些力气活儿。他形大，又舍得力，倒比旁人得更多。张家家见他老实肯，颇为欣赏，便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