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 - 第4章

    “惩罚？”谢临洲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反问，手指无意识地挲着《考工记》泛黄的书页。他看着底那群神各异的学生，又想到系统的逆袭任务，茫然的心底忽然生一丝被到绝境的清醒。

    不多荒诞，现在他既然占了这，就不能真的沦为街民。

    系统似乎察觉到他的绪变化，补充：“宿主无需过度焦虑，系统将在关键时刻提供教学思路提示，同时会据宿主任务完成度，解锁古代知识数据库、素质化等奖励。当前首要目标：完成今日《考工记》课程教学，让至少一位学生对课程容产生兴趣。”

    谢临洲一气，缓缓抬起，目光落在课堂央的黑板上。现代的工程力学、材料学知识在脑海与《考工记》里的“审曲面势，以饬五材，以辨民”渐渐重合。

    从这一日起，谢临洲的生活彻底步了新的轨。在国监的课堂上，他成了最会‘玩样’的教书先生。面对《考工记》里晦涩的工艺理论，他没有着学生死记背，而是从现代工程学角度拆解知识。

    讲“人制”时，他在课堂上画轴受力分析图，用木块演示不同辐条角度对车承重的影响；谈“匠人制”时，他带学生到国监后院的空地上，用黏土模拟塑形，还结合现代材料学知识，解释不同土质烧制陶的差异。

    底的‘问题学生’渐渐被这新奇的教学方式引。之前总上课打瞌睡的勋贵弟，如今每次上课都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小本认真记录，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主动举手提问；向来桀骜不驯的将军之萧策，更是对谢临洲演示的‘杠杆原理’着了迷，课后还拉着他探讨如何用简单机械改军的投石车……

    不过二月，这组原本被视作‘扶不起的阿斗’的学生，不仅能熟练背诵《考工记》原文，还能说其蕴的工艺逻辑，连国监的学监巡查时，都忍不住对谢临洲的教学成果称赞。

    而在教学之外，谢临洲也没忘了改善原主清贫的生活。原主谢临洲虽是国监夫，俸禄却微薄，家除了一间破旧的小院和几箱旧书，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时连买笔墨纸砚都要打细算。

    他看着空的米缸，又想到系统任务里‘维持稳定生活’的隐要求，开始琢磨赚钱的法。

    他记得现代超市里常见的‘便携墨块’，将墨粉与黏合剂比例混合，压制成小块，用的时候只需加研磨，比传统墨锭更方便携带，也更节省材料。

    于是，他从市集上买来便宜的炭黑、骨胶，照现代方反复调试，了第一批便携墨块。为了让墨块更观，他还在模上刻了简单的云纹图案，晾后装在油纸袋里，托国监门的文店代卖。

    起初，文店老板还担心这新奇玩意儿卖不去，可没想到，短短几日，便携墨块就成了国监学生的新。尤其是那些经常要外游学的学生，再也不用背着沉重的墨锭，揣几块便携墨块就能随时研磨写字。

    后来，连一些翰林院的官员都听说了这便携墨块，专门托人来买。谢临洲借着这势，又陆续推了‘错题本’，用不同颜的纸张区分科目，在页边预留批注空间，还有‘便携砚台’将砚台成折叠式，方便收纳。

    随着这些“新奇文”的畅销，谢临洲的收渐渐多了起来。他先是给破旧的小院换了新的装潢，增添了个人，又买了两亩薄田雇人打理，开了几家铺售卖自己开发来的小玩意，解决了温饱问题，逐渐富裕起来。

    上个月，他还在院里开辟了一个小书房，添置了新的书架和桌椅，闲暇时能在这里备课、整理现代知识与古代典籍的对应笔记。

    这天晚上，谢临洲坐在新书房里，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又想起系统面板上“学生学业度提升20”“生活改善度30”的提示，嘴角忍不住上扬。

    从被导师役的现代研究生，到古代国监的夫，再到靠自己双手改善生活的‘发明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奇遇。

    他翻开装订好的日记本，写明日的计划。

    太和殿广场上，日光透过云层洒，空气的沉闷四散。当今皇上嘉庆帝端坐于台之上，手里捧着一卷《论语》，语调平稳得像没波澜的湖，翻来覆去讲着“为政以德”的老话题，连殿外的麻雀都停在栏杆上打盹。

    谢临洲藏在角落里，姿端正，神却悄悄飘向了广场角落的几株海棠。之前这冗的讲学就称病告假，如今被抓了个正着，实在没理由再告假。再说，系统面板上“勤率”也是隐考项，他可不想在这小事上丢分。

    听完其余监生对他与谢珩的议论，他挪个位置又听到其他学生的吐槽。

    “听说圣上今早没批奏折，特意拉着太傅说要讲学，怕是真闲得慌了。”

    “可不是嘛，这都讲半个时辰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我都站麻了。”

    旁传来学生们压低的窃窃私语，谢临洲角余光瞥见萧策偷偷用指尖在掌心画着昨日讲过的轴图，窦唯则盯着地砖里的草芽走神，想来和他一样，早把圣上的讲学容抛到了脑后。

    他轻轻收回视线，没去台上还在慢悠悠踱步的圣上，思绪早已飘回了自家小院。

    昨夜炖的汤还剩小半锅，今天市集上该有新鲜的韭菜，用韭菜韭菜猪饺，再上一碟凉拌，最后煮碗用汤汤底的青菜面，想想都觉得胃。

    要不要试试个现代的番茄炒？前几日托人从西域带了些番茄，虽还没发芽，但市集上偶尔有摊贩卖成熟的，就是价格贵些。

    正琢磨着要不要奢侈一把买两个番茄，台上的嘉庆帝忽然提了语调：“谢临洲。”

    这一声喊得突然，周围瞬间安静来，所有目光都集到了他上。谢临洲心一，连忙从角落小走来，上前躬行礼：“臣在。”

    一些他旁的监生见他从这个犄角旮旯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怎么着没注意小谢夫躲在这里。

    同僚们则是心想，这谢临洲一到圣上讲课，要不告病不来，要不就躲在暗，这为夫应当以作则，如何能这般……

    嘉庆帝放书卷，目光落在他上，语气带着几分随意：“听闻你近来在国监教《考工记》颇有新意，连那几个顽劣的学生都安分了不少？”

    谢临洲心里稍定，知圣上大概率是听了学监的汇报，便如实回：“臣只是以实演示辅教学，让学生们多些兴趣罢了，不敢称‘颇有新意’。”

    “实演示？”嘉庆帝来了兴致，“比如呢？”

    “回陛，譬如讲‘人制’，臣便用木块了不同辐条角度的车模型，让学生们亲手测试承重，他们便知为何辐条需‘其称也’；讲‘陶人制甗’，臣带学生用黏土塑形，他们便懂‘凡陶瓬之事，髻垦薜暴不市’的理。”谢临洲语速平稳，没有刻意炫耀，把现代教学理念了古代典籍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