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 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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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善禾与晴月登了大船,早有丫鬟替她俩抱住包袱。吴天齐又撑开一柄青油纸伞,与善禾并肩而立,调笑:“如何?我这膏梁纨袴,比你那前夫可还些?”

    “他哪比得上吴坊主纨绔样儿。”善禾望着庄伯被押走的背影,蹙眉,“庄伯怎么办呢?他年纪大了,平素对我也好——”

    “诶,你放心。”吴天齐瞥舱室方向,“明儿就放他回他那破船上去。今晚上吃喝不短,睡榻不缺,保证比他在梁家过得还舒坦。待会儿给他碗安神汤就行。”

    几人慢步行至舱室正厅。米小小正坐在厅自斟自饮,见吴天齐轩轩然来,瘪了瘪嘴:“你又坏我米家名声……”

    吴天齐哼笑:“放!我不是你米家人?我名字不在你米家族谱上?这会分起你我了?”

    “你又急!”米小小提了酒壶,自退回室,“我睡去了,你们叙话。”实是避嫌。

    善禾与晴月看得目瞪呆。

    吴天齐笑:“男人啊,在自家娘面前伏低小不算什么,只要在外不窝就行。怕的是在外窝窝像缩,在家里耍爷们威风的,那才真真教人恶心。”

    言罢,吴天齐自去桌边,提了壶早就温在炭盆上的锡壶,斟三盏腾腾、酽酽的姜茶,推一盏给善禾,一盏给晴月,自家先呷了一,笑:“我原不吃酒。咱女人家,受了寒气喝些姜茶,方为保养之。”

    她信手摘了销金冠,见善禾晴月局促站着,指了指舱铺设锦褥的矮榻:“莫拘束,快坐!”一又吩咐:“妙儿,取两净衣裳来!”

    待善禾、晴月座后,吴天齐倚着靠背,斜:“上次你这小丫鬟来求我,我不大听得懂。你与那梁二爷,究竟怎生回事?”

    善禾双手捧住茶盏,怔忪片刻,怅然:“我与他原说好祖父百年之后就和离的。”

    吴天齐撑着,惑:“那你怎么得这般狼狈?”

    “他不肯。”善禾,“他不想和离了。”

    吴天齐忽而生了莫大兴趣,倾向前:“哦?莫不是……他对你生了意?”

    善禾错开眸,面上一赧,颔首:“他自己……是这般说的。”

    对面默了一瞬,忽而爆轰然大笑。吴天齐捂着肚,笑得前仰后合,泪都要洒来:“这霸王……哈哈哈哈哈……我是真不敢想……他可曾求你留了?哈哈哈!”

    善禾与晴月皆怔住。

    彼时妙儿捧了两村妇布衣走来,吴天齐一泪,一忍笑:“失礼失礼,你们先更衣罢。我是实没想到,这梁二也有今日这般田地的。”

    早有丹霞画坊的婢帮忙伺候更衣,吴天齐立在一旁端详善禾,又吩咐妙儿:“把梳妆匣捧来,给薛娘篦一篦。”

    善禾早被她笑得心着恼,带了些愠:“吴坊主,有什么,您直说就是。我与梁邵虽不是两愿和离,但也犯不着您这样取笑。”

    吴天齐收了脸,略作个赔礼,笑:“真真对不住,实是我从前很听过梁二爷的一些传闻,委实想不他为所扰的形容。”

    晴月也困惑了,问:“二爷从前是哪样的?”

    吴天齐自妆匣拈了只桃簪,善禾云鬓间,轻笑:“霸蛮得很,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有侠气。”

    妙儿正替善禾系腰带,这厢也抬起来,笑说:“坊主,您别卖关,知什么,快快说来。薛娘想不想听我不知,我是最乐意听这些的。”

    吴天齐便不矜着,大金刀往太师椅上一坐,靴踩在脚踏上,姿态闲散,先抿了茶,方悠悠说来:“要说这‘霸王’的诨号,约莫是六年前叫起来的。那会儿我刚嫁到密州来没两年,就听得这样一件趣事。说是当日南庆大街有穷人卖女,那女儿生得清秀俊丽,举止袅娜,竟同时教司法参军的小儿以及前密州司的外甥相。这两个纨绔,平素就是密州城里掐尖要的主儿,互不相让,当街争抢起来,又吆喝家丁厮打,连巡街的衙役也不敢,只敢远远看着。”

    “赶巧儿这梁二爷打路过,问清事态原委后,二话不说,一人一记窝心脚,踹得那两人倒翻在地上。但他也不是一味冲动的,知这两人有些脚,便直接把梁家老爷的名号搬来。那两人本不服,但见他家世不俗,功夫又在他们之上,后还背着青霜剑,只好作罢了。”

    善禾垂眸,轻声:“匹夫之勇。”

    吴天齐一笑:“还没完呢!那穷人便揪着梁二不肯他走,哭嚎着怪他把买主打跑了,他女儿卖不去,要梁二买。那会儿梁二才多大年纪?于是把自己上,小厮上搜刮二十六两三吊钱,一分钱不多、一分钱不少——真真笑煞人了,连零都不晓得抹掉——都予了那穷人。后来才知那不是穷人,其实是个拐。待要追时,早溜得没影儿了。”

    一时间屋丫鬟们都笑,有说梁邵蠢的,也有说他勇的,还有说他心底善的,独善禾垂眸不语。

    妙儿:“这算什么霸王?分明是少年郎路见不平。”

    吴天齐抿茶,齿:“你别急,间事多着呢,有一年密州球赛,城北富绅沈万全的小儿手脚不净,纵伤了别家小厮,梁二看不过去,当众一箭落沈万全的幞着他当街教养孙。饶是这些都没彻底把他梁二爷‘霸王’的诨号叫响。直到四年前,那会儿梁邵是十四岁罢?”她望向善禾。

    善禾颔首:“是,四年前他正是十四。”

    吴天齐笑开:“四年前的平康坊品箫事件,才彻彻底底坐实了他霸王的名号。”

    “品箫?”妙儿蹙眉问。

    吴天齐眯嗤笑:“是,品箫,也叫箫。你别装乖儿,你在我家学画,看了那么多,你不知品箫?”

    一时间厅皆是倒凉气之声。莫说妙儿,便是善禾、晴月以及地一起丫鬟们也都是粉面飞霞了。此间拢共七八个女,最小的也有十四岁了,而况还是在丹霞画坊见识过那些画的,自是早知人事。

    善禾绞着手,清凌凌的眸了层气,她咬颤声:“他竟与人箫?!”

    吴天齐往椅背一靠,眯了目,边噙抹意味的淡笑。她望着善禾,却不言语,分明是拿乔的模样。

    善霸王怒惩断袖徒,失妻……

    有面薄的丫鬟害臊,寻个由躲了去。吴天齐不以为意,只笑盯着善禾:“品不品箫,究竟我不曾见过,不过是听亲见过的人传的闲话罢了。”

    霎时间五脏肺腑皆震颤,善禾忍着恶心,捂着,不觉又想起方才梁邵搂抱她的模样,心又愤又臊。她把茶盏往几上一搁,咬:“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吴天齐把笑敛去,冷声:“哪样的人?瞧,我话还没说完,连你也先为主,将他定了,枉你还当过他枕边人呢。他那‘霸王’的诨号就是这么叫起来的。”

    善禾一怔,细细咀嚼话滋味。她抚着,好容易把脑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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