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 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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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禾听见成保的声音:“是临近普惠县王县令的三儿。当夜,这王三爷寿,邀了庄一兆过去赴宴。陈大人已查实了,庄一兆确确实实去了王府,与他同坐一席的是普惠县几家药铺的掌柜,皆都为他了证。”成保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再也听不见。印象,梁邵似乎从来没有在案上犯过如此错误。这次抓错犯人,他应当很是焦心。

    不过,善禾没有再去想月坨村的事,她低望了望自己的手,时间在指间逝。

    于她而言,更要的,是丹霞画坊与吴天齐的画。究竟该怎么选?

    再抬时,天光渐暗,善禾垂手。

    就在方才,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和离书还在。只要和离书还在,她与梁邵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她迟早要离开的,她早晚是梁邵的前妻。既是前妻,那么她就是犯了杀的大罪,也影响不到梁邵更影响不到梁家。她又何必纠结呢?善禾自嘲地笑了笑。

    前的迷雾豁然开了光直直洒来,连那些被善禾忽视的隐秘角落也照亮了,尘埃在空悠悠漂浮。

    善禾想起来,其实梁邵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不和离”的话。

    善禾想起来,梁邵对她最柔、最烈的时刻,是在床笫之间。

    善禾想起来,梁邵说的是:因为老太爷喜她,他才发现边有她这样好的人。

    是的,她沉静、重重义,照顾老太爷从无怨言,还主动为梁邵生孩,他只是觉得她很“好”而已。仅此而已。

    所以,只要与梁邵和离,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爷一晚上不回来,你就……

    “善禾?”梁老太爷搁书卷,望向坐在一边针线的善禾,“你在想什么?上不舒坦?”

    思绪渐拢,善禾忙答:“没有,祖父。”

    梁老太爷慢慢笑起来:“在想阿邵?你不必担心,他是有分寸的。”这几日梁老太爷将善禾与梁邵关系的缓和看在里,心甚是宽孙和睦,方为久之象。他年事已边最亲的,只有这两个孙。好在,懂事的那个赴京赶考,不日将带着功名回来;不懂事的也成了家,边有个最妥帖的娘。梁老太爷靠在引枕上,慢慢阖目,不觉想起过去的事。

    人到了这个年纪,功名利禄皆为虚妄,孩们好,他也便满意。梁老太爷慢慢从枕一只锦盒,唤:“善善,你来。”

    善禾搁了针线坐过去,双手捧住锦盒,打趣笑着:“从来只见祖父摸这只匣,不肯给我们看。想必是存了好多己银在里,今儿到了我手上,可就是我的了。赶明儿大哥回来,我与大哥一分,阿邵是不拿的。”

    从前她也经常这样在老太爷面前打趣说笑,仿佛她与梁邵真如夫妻般亲密。那时梁老太爷自是不信的,但他知善禾脸薄、心思重,梁老太爷怕她多虑心,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去,祖孙俩就这样互相欺骗。可近来他听见人们的窃窃私语,知善禾与梁邵是真的了夫妻,总算彻彻底底放心来。他再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梁老太爷指指挂在床的荷包:“钥匙在里。”

    善禾摸钥匙,挂在指尖,凑到老太爷跟前,故意问:“呀,真给我啊?”

    梁老太爷

    善禾眶泛红,声音也哽咽了:“不等阿邵和阿邺了?”

    梁老太爷摇摇

    善禾咬着把钥匙送,手一抖,两肩耷拉去。她抬起手背抹去泪,却止不住,只好捂着脸坐在老太爷跟前哭。

    老太爷却笑了,颤颤巍巍抬了手,搁在善禾背上,慢慢地给善禾抚背。他在心想,善禾是个好孩,跟她阿耶一样,实心儿、不轻浮。所以在薛寅投了三皇后,连后路也没给自己留,临死的时候从从容容的,不该说的话一句没说,只写了封信,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昔日恩师。

    “善善。”老太爷恍惚看见了从前那个勤苦读书的小薛寅,捧只破布包跑到他跟前,哭着说爹娘死了,求梁先生收留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薛寅死了,夫人死了,他唯一的儿、儿媳也都死了,就剩了他孤零零一个。哦,还有两个孙,一个要考科举仕途,不能留在边,一个怪他独断专裁,不肯留在边。只有善禾,到来只有善禾啊——这个与他并非一个姓、毫无血缘的丫,他甚至连她小时候什么模样都不知,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照顾了他两年,比亲人还亲。

    老太爷望着善禾扑簌簌落在膝盖上的泪珠,很快洇透松绿绫裙。他里也涸了一汪泪,他想着过去的人与,想着这么些年过去了,怎么大家都走了,把他一个人抛闪在这世间,像个不死的老王八一样,孤独地等待死亡。他又想起了那一年的大雪,薛寅与梁邺兄弟的父亲跟随他一起去芒浒山讲学。雪太大了,他跌了一跤,汩汩鲜血染红白雪,都浸了,很快结为血冰。是薛寅和儿换着把他背山的。这两年他把这件事告诉梁邺,告诉梁邵,告诉善禾,他们都说:“祖父,您记错了,芒浒山在南边,南边什么时候过恁大的雪?”梁老太爷便知,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跟他说上话了。

    “善善,不哭。”梁老太爷轻声笑着,“你要。”他把锦盒打开,里一沓泛黄的纸,折得皱皱的。梁老太爷取了最上的两张,给善禾。善禾打开一看,是两张五百两的银票。老太爷郑重:“这个留给以后阿邺办事。他要是真考了,新妇说不定是京都人。办得闹漂亮些,别教人家笑话了我们阿邺。”

    善禾咬:“您自己给他,我不给。还有一个月,他就回来了,您自己给!”

    梁老太爷不答,笑着取面的两张,分别是二百两的银票,和如今梁府的地契。他到善禾手:“别怪祖父偏心,阿邺是孙,以后又去京都走仕途,用钱的地方太多。你跟阿邵说,别怪祖父,别再怪祖父了,啊。”

    善禾已经泣不成声了。

    梁老太爷拍拍她的手背,笑得和蔼:“地契别给阿邵,你收着,自己收好。祖父死了,你自己拿着,他不敢跟你和离。”

    善禾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唯有两行泪不停地,染前的缠枝莲纹,那莲真像浸在似的。她把手的书纸全搁回盒里,抹了泪:“什么死不死的话!郎都说了,且有好几年活呢,你又咒自己!再说了,怎么就等不到阿邺回来了?不就一个月?你这么着急要走,阿邺跟阿邵你不啦?”

    梁老太爷不答,他没有告诉善禾,这半个月来他时常忘记事,也忘记人,有时候看见梁邵,他还以为是儿,看见善禾,以为是儿媳。好在他还记得,他们都死了,在他尚未步老年的时候,就死了。到了就寝时分,老太爷人躺着,手却抖得厉害,压也压不住。梁老太爷想,早代了更好,万一哪天什么都记不得了,就来不及了,反而对不起孩们。

    他把手挪回来,搁在书卷上,里喃喃重复:“啊,想,还想啊……”

    善禾留在寿禧堂用完晚膳,梁邵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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