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 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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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很想画工里有几个女。”吴坊主将茶盏推至善禾面前,“男人么,是有些才华的,可脑里就那事。米小小监制的那些绣像书,太俗,上不得台面,也只能卖给码的短工、不识字的人,还有那些表面礼义廉耻、实则小人的伪君。赚这些人的钱,到底有限。”

    善禾小心开,顺着吴坊主的话说:“那赚什么的人钱,才好呢?”

    吴坊主勾了角:“我且问你,一家之,什么人家计、账簿?”

    善禾脱:“自然是主母。”

    “是啊,”吴坊主轻轻呷了茶,齿留香,“钱的是女人,怎么这些书、这些画,就少有给女人看的呢?”

    善禾如雷击灵台,恍然大悟,但嘴上还是说:“也许是因为,自古说女无才便是德,所以少有给女读的书。”

    吴坊主轻笑:“这都是老话了。如今但凡是家族面、有家私的门,哪家姑娘不习字读书,哪家姑娘不学礼仪规矩?且说一件,现在各家嫁女,要女儿去夫家的主母,要女儿知钤束后宅、打理家计。不识字,怎么看账簿?不读书,有什么心约束后宅的妾室仆?嗯?”她顿了顿,继续说:“再说那家世略差些的,也许当真不用识字,一辈劳家务,为老爹、为夫君、为儿,忙里忙外,好不疲累啊!临了了,几抔土堆个小尖儿,这辈就结束了。这样的女,生命只该这样吗?她们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乐趣?不识字,那就看画书嘛!”

    “画书?”善禾问

    吴坊主自博架上取一本封面早已磨皱的旧书,递给善禾。打开,每页只有画,画的也是《莺记》的故事,从才佳人初见,到月相会,再到立海誓山盟,每页虽只有几个字,有的甚至没有字,但剧却以画代替了,足够不识字的人读去。善禾一一翻去,只觉壑如溪淌过,好不通透。从前画画,只当是消磨时间的消遣,从没想过以此挣钱,更没想过用画讲故事,用画一本书。

    “这是我自己画着玩儿的。”吴坊主,“我画技一般,还是得有画工来掌笔。米小小说这卖不去,除非画得骨,把男人的、女人的来才行。我偏不!什么破画一定要把来才能卖价钱!呸!老娘就不要。今儿我把这些告诉你,并非是你画技多众,而是因为你是个女人,你知画画时要讲究雅趣、讲究留白,知被画的男女是一样的,知并不是所有看的人,都那样。”

    “你别看这至少得画一男一女,但其实只画了一个人,就是女人。不什么,什么绣像,女都得画的妩媚风,男的么,只要把来就行了,丑的俊的,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画的时候,只想着跟女人那事!所以,我要一个女画工,我要她画的时候,不仅画女人,更要画男人!甚至是,不画女人,只画男人。”

    善禾怔怔望着吴坊主,这是她从前不曾想过的,如今吴坊主好像在她前开了门,光照来,通。善禾嘴翕动,想说什么,但发现想说的话,几乎都在吴坊主的意思里了。她还是开:“坊主,我能问问您的名字吗?”

    吴坊主笑开:“吴天齐。我阿耶给我取这个名字时,是化了寇准‘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的典故。可我现今觉得,它还有另一层意思。”

    吴坊主没有说,再说去,那是要砍的大罪了。善禾心里猜到,吴天齐,吾天齐,吾与天齐。

    吴天齐与米小小。真有意思。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自寇准的《咏华山》。

    作者有话说:

    ----------------------

    吴天齐:吾与天齐。

    米小小:脾气小小,志向小小。

    光洒来,一半照在梁邵……

    车缓缓停在梁府二门,善禾扶着丫鬟晴月的手了轿凳。甫一落地,前响起幽幽怨怨的声音:“善善,你去哪里了?”

    梁邵立在垂,哀怨望善禾。他本该是今日午后回来的,可为了早见善禾,他将所有差事理完毕,推了陈大人的午宴,急匆匆赶回来。走到漱玉阁时,丫鬟同他说,善禾门了,不知去哪里,也不知何时回来。梁邵记得,善禾是鲜少门的呀。

    善禾蹙了眉:“怎么回来了?不是今儿午才回吗?”

    梁邵不听这话,登时冷了脸:“不想我回来?”

    梁邵比善禾了大半个,伫在那儿跟个似的。此刻他挡住善禾的路,拧眉抿,直勾勾望善禾底。善禾不知他又怎了,不住他的心思,而况今日她有一件大喜事,好了,未来说不定再不需要仰人鼻息过日,因此善禾现在满心只想着回去看吴天齐给的书册,懒怠哄梁邵。善禾扬起笑,梁邵手背:“没有呀,你提前回来,多好。你在外面多呆一刻,祖父也多挂心一刻。走吧,等会儿寿禧堂该传饭了。”说罢,善禾抱着怀里的书册径自朝阁走去。

    这话听得梁邵一时受用,等慢慢咂摸过来,他又跟后面两句杠上。梁邵赶在善禾后,追上话:“祖父挂心我?你呢?你不挂心?”

    善禾行至八仙桌前,端端坐,抬起目睨了梁邵一,心底忽而浮起一团疑问。善禾拿不准,因此悠悠问:“阿邵,你是为了我,才这么早回来吗?”

    梁邵耳廓噌的红起来,忙里忙慌地错开,坐在善禾对面,目向窗外,:“什么话……谁为了你?是衙里的事都忙完了,我才回来的。谁知我一回来,你人不在,丫鬟也说不知你去哪里了。你生着病,还这样外,要是有什么好歹——”他想起方才善禾那句“挂心”,故意作怪:“祖父不得挂心得。”

    善禾隔着桌案望他,说不清心底是庆幸还是有些失落。原来梁邵是屋及乌,如今才肯对她好的。若不是老太爷对她的看重,也许梁邵到现在还是不愿搭理她吧。不,若无老太爷,他们本不会成为夫妻。善禾觉着失落,倒并非是她慕梁邵。她是重义的,既然嫁与梁邵为妻,她便不到完全将他当个陌生人。这几日的相,她很开心能觉到梁邵对自己有一丝丝的喜。当然,也许这份喜是他们那事带来的。可毕竟是拜过天地、同枕一榻的缘分呀,来日也许还会共同育一个新的生命。既然如此,她总是能觉到心底有个隐隐的奢求。这份奢求不大,不需要梁邵真正将她当作妻对待,当个不远不近的亲人就很好了,若不能够,个朋友呢?她从前的亲人都已亡去,自己也早将梁府当作第二个家,将梁家人当作亲人,她希望自己对梁家的这份,能有个回应,哪怕回应的声音很小。只要有,便尽够了。善禾有个远的念想,她希望在与梁家的缘分尽了之后,自己还能平平和和地与梁邵一起跪在梁老太爷的灵位前,磕一个,上一炷香;她希望他们间无论哪个人先去见了老太爷,另一个有朝一日都能到坟茔前,个最后的别。毕竟,再也不会有薛家人同她别了。

    善禾握住他搁在桌上的手,明显觉到对面人浑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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