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叔父 - 叛叔父 第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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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鲤接过嘴,“嗳,叔父倒是讲得对,张大哥嚜就是脑笨了,人还是蛮尽责的呀,在荔园的时候我们都是瞧在里的。”

    杜仲也附和,三人夸赞之,张达满面红,连推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连店家听见也笑起来,直叹,“现今这世也不知是怎的,恶的得百般有理,好人的反倒不好意思承认。”

    九鲤听见一笑,笑后心忽觉悲哀,可不是嚜,自从在荔园与许多人打过后,发觉为善之人要惹人嘲笑,老实人竟也成了笨人蠢人。怪不得庾祺这些年面冷心,大概也有世风不正之缘故。

    她将两臂搭在桌上看庾祺,他因吃了两杯烈酒,脸上难得红,颌角有颗汗珠微微闪动,显得整个人有了份难得的生机活力。她觉得心似慢慢给一淹没,不由自主抬手想替他揩去脸上的汗。

    不想他将脑袋一偏,让过了她的手,迅速瞟了张达,见他只顾吃酒没看见,心里才稍微缓和,却端得稍显严厉,睇着她,“一会要往前去,上可再没有卖吃的,这时不多吃些,一会饿了可不你。”

    “噢。”九鲤暗暗生气,只得端起碗,又搛来菜吃。

    他却搁竹箸起,走到临河的木栏杆前,为方才那一瞬间的慌自惭形秽。人就不该贼,连贼心也不该起,也就不必时时心虚。可太迎面暴晒过来,避得开人,却逃不过日月昭昭。

    只有不要想,不能放任去想。他狠眨几回,转朝左右看了片刻,摸了帕随便搽了汗,叫

    张达过来,“你说得不错,那汤成官并不是在前人烟聚集河的,咱们沿观月桥一路上来,到此地才见两岸着这些倒在河面上的树,你想想汤成官上那些伤。”

    张达眯着朝茅棚旁那几棵倒的树细看,掉里的枝条上果然生着密密麻麻的短刺,令其恍然大悟。又想可巧这里就是家酒肆,因回瞅一那店家,凑来悄声:“先生是说,汤成官是在此河里的?”

    庾祺刚张开嘴,九鲤却在后抢先开,“才不是。张大哥你要勤转转脑呀,人不勤思勤想是要越变越笨的。”

    张达回:“嗨,我这脑生来是这样,再勤转也转不聪明。你说不是,你倒说说为什么?”

    九鲤仰起面孔,“你说,咱们由观月桥上来,行了多久?”

    张达正在算,船上那船翁笑:“用了一个多时辰。”

    庾祺笑:“尸里泡的时间起码在两个时辰以上。”

    张达攒眉,“您是说还在前?怪不得您方才向店家打听上面两条河是通向何。您是不是打从昨日验尸的时候就瞧不对了?嗳,那您怎么还说是淹死的?”

    九鲤:“这还不明白?是淹死的,但没说不是他杀啊。”

    他沉须臾,笑起来,“那这么说,我的觉倒还是准的噢?”

    “准的准的。”杜仲笑嘻嘻走来,“那张大哥,你再觉凶手是谁?”

    “去!你这小,我要是能觉得到这个,还什么捕,我去当个半仙神算好嘞!”

    说笑间,庾祺已到柜前会了账。四人相继踅茅棚,了石磴,复登上船,那老翁谢过酒饭,摇桨摇得愈发卖力,片刻就近了那两条河,庾祺拣了右面那条河上去。沿途果然人家越行越少,约行两个时辰,渐见右面有田地草舍,再行一段,有上百人家错落聚集,想是那店家说的小榕庄。

    几人涉岸而上,沿田间小路及至庄上,遇见个牧童,问明正是小榕庄,便循路而。行不远见有棵蓊葧繁茂的大榕树,树摆着三张桌,有一妇人正在棚摇扇闲坐着。

    杜仲受庾祺吩咐走近前去,还不及张,妇人先笑问起来:“几位客官可是要歇脚吃茶?”

    杜仲扭朝庾祺笑喊:“师父,果真是卖茶的!”

    三人缓步前来,那妇人原在树后设有茶炉,未几瀹了壶茶来,又摆上碟瓜。庾祺扭看那树,树约得四人合抱,枝叶遮天蔽日,便喃喃:“这树恐怕得有四五百年了。”

    那妇人笑着搭腔,“客官真是好力,我们这庄就是因这棵树得名,每逢夏时节,倒也有些好走的外地商客逛到这里来瞧这棵树。”

    杜仲笑:“怪不得大嫂会在这里摆几张桌卖茶。”

    “闲来个小买卖而已,卖的不是什么好茶,也赚不了几个钱。”

    正说着,有个穿栗短打,包着的男人由前路埋走来,田庄野路上,由不得人不去看他。妇人直起腰着他看,果然见那男人一溜烟绕到树后,擅自舀她桶里的吃,吃完一抹嘴,又抓她筐里的瓜

    她忙赶过去,拿了葫芦瓢便打,“要死的史七!我一错你就溜来拿我的东西,你给我放回去,放回去!不然叫我汉打死你!”

    “打我?”那男人发狠哼笑一声,“你叫他来,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告诉你,爷爷我昨日刚杀了一个人,这会还有些杀红了,你叫他来,我叫他站着来睡着回去!”

    此言一,桌上四人皆变了神,益发细看那叫史七的男人,此人约同庾祺一般年纪,脸上虽带几分凶相,却显得虚。

    妇人听后只稍有顾及,脾气仍大,将瓢哗啦一声掷回桶里,叉着腰:“你赶!不然一会连我爹我也叫来,你倒杀个看看!”

    那史七趁其不备,又抓了把瓜朝庄里跑了。

    妇人没奈何,骂骂咧咧绕回来,到桌前一笑,“叫几位客官见笑,那是我们庄上最没正行的泼,不骂他两句他不知收敛,指不定连我的筐也给我抱了去。”

    张达笑着摆手,“不妨碍,这样的地痞氓我们也常见。”

    妇人朝地上啐了,“呸、他还赶不上地痞氓呢,人家地痞氓好歹有混饭吃的路数,他有什么?地嫌地里晒,上梁嫌梯难爬,纵有两块薄田也给他荒在那里,混得吃不起饭,连自己的老婆都肯姘给人家。”

    “姘给人家?”九鲤听不大懂,便不耻问,“有听说过卖老婆的,姘老婆的是怎么回事?”

    “就是不清不楚送到人家去,得人家几个钱,明着是人家的老婆了,私里又与他瓜葛不断,不就是姘老婆么?”

    杜仲也是回听见这样的事,忙追着问:“那人家肯啊?天底还有心甘王八的?”

    妇人也憋不住笑,“人家也穷啊,听说是个三只手的偷儿,也是饱一顿饥一顿的,哪里得起钱买断?只好睁只闭只了,再说老婆虽在家里,可在她自己上,她跟谁走动谁还能时时刻刻得住?”

    九鲤猛地想到方才那史七说的昨日才杀过人的话,这么巧,老婆姘给的人家又正是个偷!因而试问,“你说的那个偷儿,是姓什么叫什么?”

    妇人摇,“谁打听他这个,反正听说是住在城里的,住在城里也不见得就是有钱的人。不过我见他那老婆倒是常回来,嗨,估摸着那偷儿总不在家。”

    九鲤与庾祺相视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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