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甜橙糖 - 相聚一堂

    田澄曾经沉溺于这样戏剧化的烈意，把那些撕扯当作相的证据。她一次次耐着沟通，一次次原谅他突如其来的脾气，试图用温柔化解他心那易燃易爆的引信。直到那个寻常的夜晚——宁徽鸣的乐队在小酒吧有场非正式助演，他早前随提过，偏巧田澄那晚临时有个关于自媒项目的团队会议。会议拖得久了些，她赶到时演早已散场，酒吧门只剩三两烟的陌生人。

    宁徽鸣正和乐队成员喝酒，看到她来，脸瞬间沉，把酒杯重重一放：“你还知来？”田澄连忙解释：“对不起，会议刚结束，我已经尽快……”“会议？什么破会议比我还重要？”他打断她，酒和被“忽视”的愤怒让他不择言，“你是不是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的演在你里就这么不值一提？”

    “不是的，徽鸣，你听我说……”“没什么好说的！”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田澄，你要觉得跟我在一起这么勉，那就算了！分手吧！”

    又是这样。一小小的争执，就能轻易引爆他，轻易说最伤人的话。田澄看着他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周围好奇或看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上。那一刻，烈的疲惫如同般涌上来，盖过了所有解释的望，甚至盖过了难过。

    田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急着去哄他、去剖白自己，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底最后一光，慢慢暗了去。

    “好。”她只轻轻吐一个字。

    宁徽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平静地应，怔了一瞬，怒意反而更汹涌：“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们分手。”田澄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宁徽鸣，我真的累了。”

    说完，她转过，再没有看他一。

    这一次，她没有回。

    后来，宁徽鸣酒醒了，悔意如般涌来。电话、短信，甚至再一次夜守在她楼。可田澄的心，早已像秋的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她看得分明——那本质的不合如同裂，不是几句歉就能弥合。她始终守着那界线：不让同一个人伤自己两次，绝不吃回草。于是她关上门，拉上窗帘，把那些恳求与解释都挡在了外面。

    那团曾照亮她孤寂夜晚的火，过她，也伤过她，如今终于彻底熄灭了。只剩一地冰冷的灰烬，风一就散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向往的从来不是那需要反复燃、拼命捂的烟火式的。她要的，是温厚的包容，是安静的相守，是能在漫岁月里沉淀来的意。宁徽鸣或许能给她最炽的绽放，却终究给不了最寻常的陪伴。

    就这样，田澄差在外的日里，她的三位前男友，加上她刚领证的新婚丈夫，就这么差错地开始了同一屋檐的“同居”生活。

    每天，张游韧雷打不动地给田澄发消息。

    “一切安好，勿念。”

    “李文旭来了，说想见你，我留他住了。”

    “姜衡也来了，一并招待。”

    “宁徽鸣刚到，客房刚好够用。”

    “今天了你吃的糖醋排骨，他们都说不错。”

    田澄在山区信号断断续续，收到消息时愣了半晌。她赶开手机上的家监控app。

    白天的画面一切如常：李文旭对着笔记本理生意，姜衡开着视频会议神专注，宁徽鸣抱着吉他写写划划，张游韧则安静地值班或看书。几个人各据一角，互不打扰。

    可一到晚上，气氛就悄然变了调。

    第一天夜里，李文旭一脸得意地了人均四位数的外卖，摆满整张桌。张游韧没说什么，只默默从厨房端四菜一汤——泽鲜亮，香气仿佛能穿透屏幕。那三人尝了一，动作顿住，互看了一，然后默默放了手的外卖筷。

    第二天，健房，李文旭哼哧哼哧举铁，炫耀肱二肌。张游韧脱掉外衣，田澄注意到摄像角度微妙地偏了一，一恰到好的肌，了组标准引向上，轻松秒杀。第三天，姜衡谈阔论国际金形势。张游韧偶尔话，一针见血几个关键，让姜衡顿时语。

    第四天，宁徽鸣抱着吉他弹唱自己的新歌。张游韧坐到钢琴前，即兴伴奏并和声，合得天衣无，甚至即兴改了几个音，让整首歌提升一个档次。宁徽鸣表复杂。最彩的是每晚的“辩论赛”。话题从天南地北到田澄的喜好，张游韧永远能用最平静的语气，抛最致命的证据：

    “甜橙不吃香菜，不是挑，是基因决定的or6a2嗅觉受。”“她六月三号生日，喜向日葵不是因为语，而是因为小时候成功过。”“她直播时喝杯要放在左手边，不是因为习惯，是因为右耳耳机线度刚好到那里。”每一条细节都准打击，让前三男友溃不成军。

    田澄通过摄像看着这一切，心从震惊到好笑，再到一难以言喻的悸动。她看着张游韧游刃有余地“菜”，看着他那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得意的神，突然很想立刻飞回家。她忍不住给余听荷打电话：“听荷！我家变成前任收容所了！张游韧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余听荷在电话那笑得上气不接气：“这还不明显？张医生在宣示主权啊！兵不血刃，杀人诛心，啊！”田澄挂了电话，再次看向手机屏幕。画面里，张游韧正淡定地给三人分洗碗任务，那三人居然乖乖听话了！她忍不住笑声，心里那焦急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洋洋的期待。一个月，好像真的太了。

    夜沉。余听荷理完最后一份报表，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指尖上酸胀的太，空调低沉的嗡鸣在房间里轻轻震颤。自从搬那个曾装满无数晨昏、名为“家”的婚房，这蚀骨的寂静，反倒成了她隔绝往事的屏障，让她得以片刻息。

    忽然，床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冷白的光倏地刺破昏暗。机嗡嗡震动，一连好几，固执地在夜里开涟漪。

    她的目光落过去，心意识一——那串号码，即便早已从通讯录里删除，却还是像烙铁的印，烙在记忆里。

    是商致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