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之所 - 第8章

    白印度细麻窗帘，丝质缠枝卉纸，价值连城的古董瓶，玉石雕刻的观音像，唐卡，大块绿松石，双面刺绣檀木屏风，金丝楠木茶几，汝窑天青杯盏、清透的蟹爪斜纹极。各名贵瓷随意摆放，毫无章法。

    徽宗《秾芳依翠萼诗帖》铁画银钩，疏落清逸，《溪山秋图》峰峦叠嶂，远山隐蔽于云雾之若隐若现，林由远至近，错落有致。她并不懂字画古董，只能看个大概。

    与这满屋的古董比起来，穿着普通棉衣，披散着发，手里拎着保温瓶的她对照显得着实寒碜。

    还没把室细细看完，就被一清朗磁的男声打断：“林小，午饭已备好，填饱肚后我带您慢慢参观？”

    她被这声音惊动回了神，往楼上方向望去，只见那人一白短发如雪，穿着灰领羊衫，驼，灰棉拖鞋，双手在兜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派。那人踩着手工编织繁复图案的羊地毯，一步一步地楼，地毯收掉脚的声音。他整个人看起来如三月风般温和，脚的每一步却气势磅礴，仿佛可以移山填海。她忍住了后退的本能反应。

    唐祎恭敬地低喊了声“先生。”随后退了去。

    男人走得近了，她终于看清这人的脸。白发黑眉，五官格外得上天的眷顾，睛如同雪山之巅千万年的积雪般凛冽寒冷，尾廓细邃，薄艳丽如日桃般潋滟，鼻梁英，形大，薄衫之隐隐可见力量积蓄，她想起古人描述的“芝兰玉树，清风明月”，当真是在这人上有了的形状。

    他在楼上观察她很久了。这人不动声地将她打量了个遍。她知这是碰上真正的茬了。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掌控她的一举一动，必然实力大。

    “我姓云，单名一个箴字。迎您来到寒舍作客。”云箴不急不慢地自我介绍，脸上始终神难测。

    “哪个‘真’字？”浮对上他的睛，声音依旧清冷，听不绪。

    他靠近来，捉住她柔微凉的手，在她洁白的手心写一个“箴”字。

    原来是箴言的箴。她回手掌，。

    她跟在他后，由他领着去餐厅。宽敞的餐厅，整面落地窗光直接照来，餐桌是紫檀木，未经打磨，只铺上白丝纯棉餐布，餐椅同样是檀木。桌上摆放一只白釉瓶，放一束紫鸢尾，细叶片还有珠，绿几颗绿苞还未打开。她想起昨日餐厅木桌上摆放的那枝紫鸢尾，立刻明白了。

    她将保温瓶放在桌上，脱掉外搭在椅背上，从袋里拿木簪，利落地将发盘起，整张白皙明净的脸。

    女佣将菜一一上齐，是家常炒菜，味清淡，白瓷碗里盛好洁白糯香的米饭。她一贯味偏清淡，不喜油腻重辣的。连这细节都尽在对方把握之。

    他给她倒一杯白酒，自己也倒一杯，坐在对面看着她慢慢饮啜。

    她缓慢，吃饭时的样好看。在陌生人的注视保持镇定不，这是她的特质，无论在什么况，都能够坦然自若。

    到七分饱，她便放筷，从衣服袋拿那只黑木盒，又取脖上的玉一起放在桌上推过去。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她不想再猜测对方的目的，只想尽快结束这局面。

    他拿起那枚古玉，在光细细打量，手指挲着玉。“林小，你回不去了。”他没有看她，继续打开那只木盒，拿三个优盘，轻轻地晃动。

    “请您说明。”浮毫不意外他会这样说。

    “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全整理好了，就放在楼上。至于你现在租住的院，我的人已经理妥当。你的损失我会补偿。三天后，你会和我一起发去空桑秘境。”所有的事他早已安排到位，不过是临时通知她罢了。“还有，东西我是要的，人，也是我的。”

    他的神始终平静且冰冷，能把迫说的这么风轻云淡，她生平所见他是第一人。“云先生，你能保证我活着回来吗？”

    “我只能保证把你的骨灰洒在你喜的地方。”他轻笑，面容山冰雪与世隔绝般的远不可测。剧烈的光打在他雪白的发上，丝丝缕缕光线形成影，遮住了他英气的眉，整个人好看得不真实。

    “无耻。”浮很明白，自己现在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她没有任何筹码跟他谈条件。而且这人不安常理牌，本无所谓能否在对方手里得到利益。

    那人靠近，一只温的大手扼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清冽的气息扑在她面上，冷不丁的说了两个字：“过奖。”

    突如其来的靠近，她的本能的往后撤，却被对方轻易扣住命脉，他甚至不需要用力就能结束她脆弱的命。

    一番短暂对峙后，他对前这个看起来如此弱小的女有了的形象。不是她的冷静自持还是装镇定，清澈明亮的眸里清晰映他的睛。他知自己的举动碰到了她的安全距离。

    三年来，他一直关注她的举动。时间封闭的生活，使得她的面呈现某僵，不善于用言语沟通，警觉极。

    他支起，手掌放开她脆弱的脖。

    “会有人带你去房间，你先休息。”说完便离开餐厅，光影打在他阔的背看起来飘忽不定，像极了某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