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心雪 (古言H) - 柳佑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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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们失了往日和睦,夏萤心无乐。

    桃嘴上责怪秋彤脑不清楚,照顾她的动作却是温柔的,待她昏睡后,便示意夏萤将为其换的脏衣裳递给她,自己端去后院清洗晾晒。

    这边,夏萤轻手帮秋彤褪衣,却看见她心窝肌肤赫然印着朱红到发紫的瘀痕。

    难怪她又是咳血,又是站不稳,只能半爬着回来。

    是殿和小竹的错。夏萤心里终于门清。

    正思忖间,门外仿佛凑近个人影,揣着手在那儿踱步,似想敲门又犹豫。

    夏萤心绪正不佳,索直接上前拉开了门,将那人截在门外:

    “这位小兄弟,你找谁?”

    来人是个太监打扮,年纪瞧着不大,面容白净。上穿的虽是宦官服制,衣料质地与织工却比寻常侍要细考究些。

    那人被突然打开的门一吓,忙堆起谄媚的笑,嘿嘿

    “这位,我是……来看看你们这儿,负责打扫荷池的那位小女……”

    她心凛,猜了来人:“你就是小竹?”

    小竹笑容僵了僵,从袖个白玉药瓶:

    “正是、正是。莫恼,这是生肌散,殿让常备着给底人应急的。”

    夏萤怔住了。她听说过这药,在民间价比黄金,是达官贵人才能用的珍品。

    竟将这般贵重的药赐给一个洒扫女……

    见她收敛些怒气,小竹不由分说地把药瓶她手里:

    “殿此刻定是不记仇了,你让秋彤好了后,只安心去!”

    估摸着桃也该在后院完了活,夏萤怕她见了小竹收不住话,顾着赶人了:

    “您请回吧,殿跟前离不得人伺候。”

    小竹被噎,碎碎嘟囔:

    “殿正忙要事呢……不然我也不得空来……”

    司心殿偏阁,三皇理机要事务的静室。龙涎香仅焚少许,聚而不散。

    晦光自慕容冰后的窗斜,似狼毫轻蘸燃烧的墨,沿他形拖鎏金,却将方跪着的薛意笼在相对的昏昧里。

    薛意双膝地伏跪,掌心向于生冷的黑漆金砖地面。他目光低敛,视线定定投在皇膝前三尺之

    慕容冰意态疏懒地半倚着隐,单臂支着榻边小案,修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轻叩着被人恭敬奉上的那迭书信。

    纸页翻动的窸窣微响敲在人的神经上。

    他垂眸览阅,神冷峻,只因是背着光坐,容颜隐在不可测的暗影,无以窥透喜怒。

    良久,他才从文书间抬起,目光掠过面人恭谨低伏的背脊:

    “这个柳佑之,倒是视民如伤。”

    一句话,用辞虽肯定,语气间依旧听不褒贬。

    他又淡淡补了一句:

    “凡你所闻所见,尽数来便是,无须拘礼。”

    薛意的形因这句话反而伏得更低,恭声应诺后便开始陈述。

    柳佑之于斑箫县任务实勤政,然秉刚直、不谙钻营,其志确在地方民生。

    斑箫县民多倚怀玉河为生。去岁,柳佑之为兴河利,多方筹措,终获上峰借支六十万两白银,立状十年偿还。款项泰半已拨,用于规划渔区、扩建渡、设立河贸市集等事宜。时工程未启,银资已耗。

    太代摄国政后推行新令。游文田县素有官商勾结之名,其地豪商此前巧取柳佑之治良方,据为己功。新政更以治有方为由,奏请将怀玉河全脉划归文田县辖制。

    自此,斑箫县民凡以河谋生者,皆须向文田县缴纳额河权课税。前投资尽付东,所欠债务却仍由全县担承,民生由此困顿。

    待他言毕,那年轻皇才将书信往案上一搁。

    那迭书信,俱是柳佑之上奏枢、恳请太慕容焕收回新政的陈

    前几封字字泣血,言辞卑微恳切;间几封已透焦灼,字里行间隐现“民生凋敝”、“恐伤国本”等语,甚至暗若不收回成命,恐生民怨之警示。

    而最近的两封,笔锋如刀,愤激之溢于纸上。看形,他全然不知这些心血之作皆被那督邮暗,从未呈达天听。

    “你既说此信得自督邮之手,”慕容冰缓缓开,“那今日的呢?”

    薛意闻言一怔。这些书信本属意外收获,他未曾料到还会有失。

    当时布袋凡印有柳佑之私章的信函,他已尽数取回,现在只得将前额更重地抵在地上:

    “属失察!未能留意是否尚有遗漏。”

    慕容冰抬手额角:

    “罢了。今日云隐亦会自文田县归来,待他禀报后一并再议。你,便跪候于此。”

    “成事不足的废!”集贤邸,文田县安在此的细作赵铭,猛地将案上一方端砚砸向跪地的督邮。

    “这等要也能被人摸去!你是瞎了狗还是脑了浆糊?!”

    督邮也不敢躲闪,灰土脸地扑过去抱住赵铭的,哭丧着脸哀告:

    “大人饶命!属、属是真不知何时被窃的啊!今日……今日只在街市与一人相撞,信笺散落,他帮忙拾取……可属盯得,他绝无可能当面动手脚……”

    赵铭气得脸铁青,一脚将他踹开:

    “我告诉你!若这些信最终回到柳佑之手里,或是落其他不该看的人,你我项上人,一个都别想保住!”

    督邮连带爬地重新凑近,急急忙忙从贴襟暗袋,哆嗦摸一封信函,双手举上:

    “大人息怒!您看这个……这是柳佑之今日写好,正要送往枢的,已被属!属已阅过,此信若真呈至太殿御前,还不知……是他柳佑之先死,还是我们先亡呢!”

    赵铭夺过,迅速展开信纸。二人目光扫过,脸上先后惊愕,很快转为扭曲的狂喜。

    柳佑之显然已认定太枉顾民生,故而悲愤加,几近癫狂。

    信不仅以死明志,威胁要自缢以证清白,更直言太“暴不仁,不堪监国之任”,甚至愤然写“若论贤愚,三皇纵使庸懦,亦不至戕害百姓至此!”,并痛斥太此举是在迫百姓造反。

    “好!好!好一个自寻死路的柳佑之!”

    赵铭拍案大笑,狠厉疾,“速去!立即安排人,将这封信‘安安稳稳’地,给我照常递送枢!”

    “不玩儿啦!总是赢,真没意思。”

    齐雪把骰往桌上一扔,兴致索然地起,便要回去小寒斋。

    “诶!诶!别走啊!”

    柳放连忙起追了去,只留被叫来同玩的巧荷,低收拾着这胜负已分的“残局”。

    小雨已淅淅沥沥了两三日。

    齐雪并非安分的,曾想撑着伞到外透透气,可人们早已得了柳观的严令,哪敢放行?偌大的柳宅,连“府里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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