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心雪 (古言H) - 斑箫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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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寒斋一盏床小灯也摇摇熄。齐雪与柳放并肩躺在并不宽大的床榻上。

    她稍稍动弹了:“这样睡着怕是很挤,你待会儿……还回去吗?”

    柳放并未很快地应答,而是侧,从朦胧的光里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膛,指尖挲着她白皙的指节。

    他的心便也从指节那端传来。

    “你想我回去吗?”他反问。

    齐雪任由他握着:“我总不能赶你走。”

    “你不像你了,”他亲昵地笑,“在客栈的时候,你对我可是要骂便骂,要赶便赶,何曾遮掩过?”

    齐雪叹了气:“我是客,这礼仪还是懂的。而且……”她不知是失落还是怎的,“你也不像前些日了,那般……胡搅蛮缠。”

    “那……”柳放陷不笑的讨好作态,“你喜我现在的样么?”

    “喜倒是喜,”齐雪如实,也注意他手心轻微的变化,本是张地纳,此刻又松适了,“只是你不与我拌嘴,我反而不习惯。”

    “时日无多,我只想好好待你。”他说。

    齐雪心一颤,柳放似乎在一夜之间褪去了许多少年独有的脱,这变化真切诚实,并无伪装的痕迹。

    她未曾回答,呼轻和,柳放又侧看向她,此时烛火燃至了全无,他更无法分清她是故意不应,还是已然睡。

    心破天荒地涌上悲观的绪。

    或许她终究不愿坦地接受他的念想。柳放默默搂齐雪,想迫自己睡,却听见怀人忽然轻声说:

    “这样,更明显了。”

    “什么?”他愣。

    齐雪嗓音懒懒的,“先是梅魄,后雪艾、寒松、月芷,龙脑最是郁……不过整总是薄柔的。接着,是……没有了。”

    柳放上如梦似幻的冷香,她与之同床共枕这些时日,难得清晰地分辨层次。

    香气源于几珍稀草药同置于寒泉浸泡,再将独雕脉痕的玉石浸泉心,日方成。

    柳放质特殊须携带冷玉,久而久之,香气便如肌理般挥之不去了。

    “第一次闻见……”齐雪喃喃,又仔细嗅了嗅,“只是,好像又没有了。难,是我的错觉?”

    柳放笑,吃吃然开

    “冷庐那会儿,你还说自己不是学医的料,现在看来,不是很有天赋么?”

    “还是……你时时记挂着我,才辨得这般清楚?”

    他耐心为她解惑,“这冷玉浸之香常在我,只是寻常极淡。若我心忧伤沉郁,则香气凌人,渐至冷冽煞人。若心绪炽……乃至荒,便又被痴症压得死死的了。”

    齐雪了然,指尖呆呆地划过他寝衣丝线起伏:

    “所以,你方才是不开心了。不过,很快又……”

    柳放低怜的吻落在她脸颊:“嗯。很快就好了。听见你的声音,便好了。”

    柳观见父亲风尘仆仆归来,面上毫无喜,便知事依然不得展。

    她自凝气,佯装无事地迎上去,为他沏茶后,轻轻捶着父亲僵的肩背,指节虚叩,好似敲在了老松木上。

    ……

    “爹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柳观无力地轻启薄

    柳佑之阖目,额间皱纹似刀刻。

    “官银库那边……如何了?”

    “都好,账目清晰,爹爹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柳观不敢明说,柳佑之也心知肚明。

    为了填补新政引来的无底,官银库早已捉襟见肘。

    柳佑之抬手,拍了拍女的手背,千言万语化作无声的苦叹。

    片刻后,他想起,脊梁滞重得直还怕折断,老仆忙上前搀扶,靛官袍曳地,背影佝偻得尤为沧桑。

    柳观望着父亲的模样,忍不住低声:

    “爹爹,放儿回来了,如今许是在房歇息了。”

    柳佑之脚步停住,并未回,只是语仍有清楚的藉:

    “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万事都好。”

    待父亲影寸寸远去,柳观,才坐在椅

    先前假意的气神倏忽离,许久,她霍然抬首,眸闪过决绝之,朝侍立在侧的巧溪招了招手:

    “巧溪,去把我房那支金镶宝石簪取来。”

    那丫满脸的震惊与抵:“小!那、那是夫人留给您的遗,最是珍……其实您不必……”

    “切莫说这话!”柳观打断她,少见地凶斥

    “我们柳家得以立足,哪一粒米,哪一,不是取自百姓?如今民生因故艰苦,变卖家当的人比比皆是,怎么就准我有念想,他们就得卖这卖那?”

    巧溪被说得发憷,见她心意这般地定,圈不觉也染红,转去闺房取簪。

    堂屋空的,柳观伏在冰冷的桌面,肩似残烛微末的光耸动,压抑的呜咽初时细弱,痛至不能自已,断续的噎不不顾而生,泪如雨。

    次日,恰是个灰蒙蒙的雨天,柳佑之天不亮又了门。

    着宅的柳大小又板直了细腰,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柳放想拉着齐雪上街转转,疏散连日来的沉闷。

    齐雪却懒懒地偎在窗边榻,望着外雨幕帘:

    “雨天在家歇着多好啊。”

    少年凑过去,挨着她坐

    “在家有什么可玩的?你想看书,还是棋,或是……”

    他话未说完,齐雪灵眸闪闪,轻快地翻榻,从随了碎岳剑。

    “许久不练,怕是要荒废了。”她手腕微扭,剑嗡鸣清越,“你去找找这宅里最好的剑来,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柳放被她突如其来的兴致染,也来了神:

    “好!让你见识见识我柳家珍藏的利!”

    他牵着齐雪,腾地穿过几重院,来到宅院的珍宝阁前。

    然而,两人合力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险些以为闯错了地方。

    门并非柳放描述的宝玥满目金光盛,而是空得能听见吐息的回音。

    柜格空空如也,墙上悬挂名画宝剑的位置只余淡淡的印痕。

    “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放惧然呆立着,与齐雪面面厮觑,好久才说:

    “我去问阿。”

    他在园的凉亭找到了正在对账目的柳观

    听闻柳放的质问,柳观执笔的手滞空,抬起,不改气质如兰。

    “哦,你说珍宝阁啊。上个月工匠运了新的来,顺提醒阁承重梁有些老旧,门框也松动了,怕有危险。爹爹便命人将里件暂时挪到县衙后堂的东偏房存放了,还未来得及请匠人过来翻修呢。”

    她说着,合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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