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554节

倾，切地望着洪亨九，等着他叙述得更加仔细，心则是一片雪亮：“亨九兄这样积极地游说我去黄金地，看来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能把我们这些要被裁撤的不安定分疏导去黄金地，或许他也能得些好。”

    不过，即便明知自己被利用为政绩的一分，卢九台却也并不介意，只要洪亨九所说的是实话就行，他虽然对政治并无太大的兴趣，但政治素养却很众，早已超脱了个人的好恶得失，将洪亨九今晚透的信息，会贯通仔细一想，已是有了决断：“衙门既然决定把大量旧式京官疏导到黄金地去，除非完全放弃从前，对新统颜婢膝的那些人，才能允许他们到买地官场的话，那这些人或迟或早，总会有大分跟随引导而去的！”

    “既然如此，我只需要判断这些旧同僚在黄金地，能否支应起局面便可。毕竟彼远离本土，如果是要在现有聚居地外再建新城，存亡就非常依赖于同僚的能为了，如果靠得住，大家一起胼手砥足，新城欣欣向荣，也就是几年的功夫。而如果彼辈不能成事，禁不住风浪，城破的话，那就真的是会死人了……”

    把问题简单化到这一步，抉择反而变得容易了，卢九台沉思片刻，果断地了决定：“这些京官，能成什么事！但凡是有些才野心的，早都跑了！能留来又还有些能力的人，忍耐力都是极，便如我一般，既然能忍，那本土官场也不是问题——又何必跑到黄金地去？以此而推，去黄金地的，只会是一群官场老油，一群废！”

    “留买地！留买地！”

    卢九台咬着牙抄起茶壶，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想，“不就是给女吏敬茶么！有什么不到的，一茶能喝死你不成？”

    他似乎是把洪亨九当成了张厚恩来联系，敬酒时咬着牙鼓着劲，一开却是柔和自然，毫无烟火气，“亨九兄见！被你这样一说，我心也有数了——若完全依我自己，我是要去黄金地的，只是，家里孩愚钝，格又野，哪怕是在京城这样文华荟萃之地，我都担心他们的学习。你说你我这样年纪的人，一切还不是为了孩……”

    卢九台投买

    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 早已知，天事不如人意者，十有八九, 很多时候，生活就是在不断的忍受艰难前行。卢九台虽说是奔波疲惫，但这顿饭毕竟是撑着吃到了最后, 回到家已是午夜时分, 他家里的太太和姨娘还没有睡，在油灯前，以手支额，不时往前一, 又猛然惊醒过来。

    见到卢九台回来了, 两人都忙起为他打洗漱, 姨娘端着盆去厨房了，卢太太给他倒了一杯解酒汤，, “快歇吧！明日又要早起办差了——也不见尚书这些事, 你们过个把月就要裁撤的, 这会儿还忙成这样，也不知俸禄能不能拿到手呢！”

    老夫老妻了, 卢家的日又是的, 嘴上常带了几句埋怨, 也是寻常, 卢太太手上事是去的，卢九台也就任她发了几句, 自己坐在桌前, 几气, 回了回神，缓解了一间的不适：今晚虽没有喝酒，但茶是喝太多了。卢九台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但又受到那茶的效用，这会儿心得厉害，有儿想吐，又累又亢奋，起来得急了都觉得前冒金星。

    卢太太还当他是喝多了酒，从姨娘端的盆里拧了手巾过来给他脸，不住的咂嘴叹，似乎是想要埋怨黄幼元，又忍住了，只好絮絮叨叨地数落卢九台，说他不惜自己的，卢九台的脸蒙在巾，也看不清神，昏暗突然举起一只手，握住了妻，卢太太微微一怔，被他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怒喝了一声，将手甩开，，“胡闹什么！快去睡！”

    说着，手上用力胡揩着卢九台的脸，犹如在洗衣板上搓衣服似的，卢九台被搓得也抱怨起来，，“你这个人！和你说正事儿，就知胡闹！”

    “我？我一个妇人家，你和我有什么正事可说！你要是听我的，早十年我们就去南面了，今儿还用你去讨好那个什么洪亨九么？”

    卢太太有些没好气地，“你要是考士后，不把接来京城，没准竟还没有我了呢。那我倒是托了你的福，留在老家，没准今儿也成了个女官。”

    她这说的就是陈年旧事了，卢九台之前有一房妻室，算是糟糠之妻，卢九台了士之后，并不忘本，立刻把妻接来京城团聚，在当时看来这是很明智的决定，因为不久后，老家便是起来了，闹的‘买祸’，再过了几年，江南被买地吞并，如果当时家里人没有北上，就会和卢九台失散。

    但，人有旦夕祸福，因前原对北地天气始终不适应，北上后没有多久，就染了时疫，药石罔效，很快撒手人寰。临走前，她记挂着自己的儿女，便在病央求卢九台，纳了她的一个侍女姨娘，这也是卢九台家这房妾室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