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93节

逢才逐渐地接受了一个新的事实，那就是虽然旱灾害难以避免，但人们还是可以通过密的组织，也就是细统治，来避免损害的扩大。

    就譬如今年的旱灾，其实旱灾也并不是说就完全没有喝了，至少南方这里，不至于此，旱灾的意思就是没有充足的来给田储，也没有充足的量去漫田的小麦，至于说人们的饮用，这还是有的，要真有力担把一家所有的地都浇了，那也还是能找到。

    只是，人工担浇地是非常费力的，河里的位低了之后，还要车，又是耗人力，农往往只能选择放弃距比较远，本来溉条件就不好的旱田，在离近的上等好田里上作，有稻，那就把稻当成旱稻，若是能搞到麦，那就小麦。如此一来，本地今年就是减产，生产效率降低——又是个数学问题，但还不至于颗粒无收。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来发土豆的良呢？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土豆对溉需求更少，农便能照应得过来了。买活军甚至在还没拿泉州的时候，便匆忙地起了这方面的工作，用极低的价格赎买田地，以村为单位确定耕方案，计算良数量，统计人数量……

    泉州这里的人，相对于田地来说是有得多的，这些多余的人受了买活军的雇佣之后，先起了地主家因为找不到佃农而暂时抛荒的地，把土豆了去，又到的去担工，把土豆最需要溉的那段时间渡过之后，现在都乘船去笼岛——笼岛需要大量的人，辽东、泉州的农民源源不绝，正在海船上不断地往他们新的安地过去，理所当然的，他们在船上也还在不断地上课，最重要的一课，尤其是对泉州的农来说，便是要先学会说官话。

    这就是细统治的不同了……金逢无法完整地勾勒这副统治的图景，但是她能受到，并参与到其的一小分去。这其是夹杂了大量的计算的，也需要许许多多素质很的吏目。

    需要郑财气这样农业专家在彬山指导育，挑选粮，需要吴小二这样聪明伶俐，学习能力，善于总结的技术员，从郑财气这里学到了知识，并且严格地贯彻到生产去，需要一统一的语言，让农和技术员之间的比较容易。

    当然，也需要好走的路，让村里的况能够快速地汇集到县里，县里的况能快速地汇集到府里……最后，从上得到的反馈也能因为这好走的路，上落实到田里，这才叫作细统治，这是买活军之外的势力完全办不到的，他们既没有这么多识字的人，也没有这么好走的路。

    但细统治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原本除了杀掉几个童男女去祭天之外，完全没有办法的旱灾，在细统治面前，似乎也显得有些不堪一击了。金逢私心里很喜这样的觉——当然不是喜天灾，只是她喜这百姓们通过细统治的组织，战胜天灾的觉，这让她有一说不的成就。旱灾会死人吗？原本或许是的，但现在，天旱了，我就耐旱作，天涝了，我早提前兴修利，不论结果如何，任何事都有个准备在，总比没事时候傻乐，有事的时候站着哭来得。

    泉州这里，就是很好的例，原本看着就要减产、饿肚、活不去、家破人亡甚至是起来闹事的年份，因为买活军的介，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就完全是另一副景象了，虽然说不上天喜地，但也至少是充满了希望的焦虑，那些农们，原本沉浸在对饥饿和战事的恐惧，如今倒是本不想这些了，全都正焦切地等待着收成土豆的时候，他们非得要看着土豆从田里来，落筐，化成了粮再被他们埋到粮仓里去，才能安心呢。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她不能完全地说买活军这系的优，张技术员就更笨了，只会不断地称是，“把我心里话都说来了！”

    至于郑财气，他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因为郑财气的工作就是不断的育、田，到教人田，他为此得到了很的报酬，和彬山的级工程师楚大发一样，都是买活军收最的一群人。所以他也只需要田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想——他知六会为他们理好的。

    “这才叫享福那。”他只是反复地这么说着，“有事，有钱拿，比外不知好了多少！”

    在上到底是不方便说话的，沈编辑了，又没有声音了。她艰难地掏纸笔来，在颠簸记着什么。金逢便贴地吁停了，示意前的人不必等她们，反正她们速快，可以赶上去。说实话，她满佩服沈编辑的，沈编辑是她认识的已婚妇人里，成就最、胆最大的一个。

    原本在临城县，金逢结识了一个叫徐寿的太太，还在茶话会上和她们说过自己的婚姻。徐太太现在是临城县算学级班的教师，听说还跟着徐先继续学数学，和丈夫一起到云县去修了两个月，这算是成就很的了。不过像沈编辑这样，从外来，还能《买活周报》编辑的已婚女娘，金逢是第一次见，而且沈编辑在外已经很有名气了，现在居然完全能买活军的工作节奏，甚至自己一个人搭船从云县来泉州，又在泉州找到农业办，包括和她们一起乡采访，这胆量，在一个曾裹脚的清女娘来说也是很大的。

    “慢慢写，不着急。”她说，“路都熟的，盗匪也都扫过了，咱们就晚一也不怕，大不了就村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