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63节

可曾听说过仙音天画的事？还有泉州王氏的传说？据说买活军之能，尚不止于此呢，先五六年前，泉州王氏的一批船队……”

    当便将当年‘谢六一炮灭旗舰’的传说，添油加醋般复述了来，“据说这就是买活军第一批船只的由来，他们本来一艘都没有，就是缴获了当时的那些小船，才开始组建师，现在料也有二三十艘船了。”

    十八芝如今麾可以调动的海船，三四百艘是有的，但数年前从崎逃，去笼岛落脚时，不过是十三艘大船而已。郑地虎万万不敢小看了买活军师，沉着，“五六年前，我们还在崎一带待得多些，笼岛那里是少去的，倒也听说泉州王氏元气大伤，还以为是海遇了台风……”

    凡是码之地，消息必然极其灵通繁杂，十八芝也算是看着买活军壮大起来的，他们麾的商船更是很早就和买活军打，这报纸一，也是第一时间便买了数百份回来，转呈给首领们观看，也被他们当人送给友朋。不过，此前十八芝对买活军并没有太过重视，只是一意在尼德兰、弗朗机和官府三方势力之间周旋——他们虽然是海盗，但却同时也为尼德兰、弗朗机买办，很多时候都更像是生意人，而买活军所产的盐、糖、粮，都相当占地方，糖更是和尼德兰、弗朗机在吕宋的植园产品有冲突，十八芝并没有向买活军大举货的需求，只是有时到云县补给卖货，些沿岸的小生意而已。

    如今天大之势初显，从北到南，群雄各起，买活军在其并不算太过挑，直到所谓自行车，方才有了些不同，让十八芝记住了他们的名字。而《买活周报》发行之后，连天龙郑一官都开始仔细研读报纸了，各消息也就传得更加的神乎其神，至此，仔细留心之，才知去年年末开始，就有人传说谢六是天妃转世，拥有几大神通，都传授给了麾信徒，如能够分星定海的大罗天星盘，还有一张括了世界大小海域的海图，又有可以千里传音的传音法螺等等，都得有鼻有，仿佛和真的似的。

    但要说都是假的，却似乎也不尽然，首先一个，朝廷对买活军的重视和纵容，就让十八芝们又羡又妒，买活军在陆上占了这样大的一片地盘，却迄今未迎来朝廷围剿，而十八芝就已经在海上受到了师的压力——他们倒不会去想是因为自己就在师底活动，只觉得买活军必定是结了朝廷的大人，早已好了招安的准备。那么，问题也就跟着来了，他们必定是有过人之，才能得到京城大人的青，而这就让人疑神疑鬼，觉这谢六或许是真有神异在上了。

    等到《买活周报》上的护航劫掠声明来，再加上邸报的《请设之江辽饷帮办衙门并减免辽饷》的奏折一发，天轰动，郑地虎在羊城港收到邸报，当即便派官船送到笼岛去——这已经不是羡妒可以言说的了，十八芝分明是见到了沿海一带一政治势力正在公然崛起，以极小的基，数年能走到这一步，必有凭借，再加上笼岛所收集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传言，竟是亦真亦幻，虽不说就信实了谢六是天妃转世，但要说她是神仙凡，便不敢当成是完全的谬论了。

    此时和傅老爷谈起买活军，彼此也都纳罕得很，傅老爷，“他们有产稻的，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只可惜这必须每年由六赐福，不能自留，否则第二代便是良莠不齐。还有盐糖——连我们羊城现在都吃买活军的盐。”

    前朝开关，朝唯一开放的港便是羊城港，除此之外，天所有河港都是私港，连天港也是封闭起来，除了师和一些特许的商家之外，是不许使用的。只有羊城港海纳百川，来者不拒，和天商人贸易，这里到底是官方港，也云集了世界各地的奇人异事，不过几十年便繁华无比。什么稀奇的事，如自鸣钟、大穿衣镜等等，都是从羊城港登陆，天间只有羊城港往外贩稀奇什的，哪有反过来羊城港往里买的？但郑地虎知，傅老爷说的是实，买活军的盐又白又细，一儿苦味都没有，糖也是匀净粉碎，犹如细雾一般，吕宋那里的糖浆都没有这样上等。

    “这些年天候不好，旱不定，若有这稻，买活军对四周的州县，岂不是传檄而定？”郑地虎不由就，“若这是真的，怎地这些年来，也只占了几县的地方？”

    “这就不清楚了，从周报来看，倒仿佛是俨然已经自成一国了，而且其所有男女，都是知书达礼，不认字反而少数了，虎兄请看，这招聘广告里，有许多职务都说明了，扫盲班未毕业的不要呢。”傅老爷也积极地提供着自己的报，“听说连战俘都要去上识字班！攒钱为自己买活，是以他们叫买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