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40节

由于不裹脚、习武，大多都较寿，姨娘更像是淘汰品，而武将家的孩们生得也要少一些——武将要巡边、练，带姨娘姬随行的好事那都是主官的特权，他们最多是副职，自然不敢嚣张，因此和妻妾相的时间是较少的。但这些孩们因为母健壮，自幼也练功，大的几率也。只是这些年来北方瘟疫行，才听到了一些亲友家孩夭折的事。

    黄太太在家过的是简单的日，练就一掐尖要的，却无卖，只好闲来教养弟妹，嫁之后又不和辈住一块——他父亲有光，相了黄大人，年轻有为，有才有貌，虽说因父辈去得早，被视为无福、无上教，不好说亲，但论人品却再好不过，而且没有上虽然在时人来看是个缺，但他们家却并不在乎，就是要这样，女儿嫁后才少生，免得天天回娘家闹饥荒。

    嫁妆给得厚，又在职务上大力提携，不乏有人讥笑黄大人是靠了外家一脉才发起来的，好在黄大人是阉党，本来就没什么德压力，夫妻二人从不曾受到这些言影响，他又是个无须黄太太督促也上的，虽说北方瘟疫逐渐行，但黄大人不久便带她到武林住。成婚数年来，黄太太的日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唯独一便是家务简单，随手就发落完了，她在家闲居得实在无聊，嫁的少妇也不能成日的走亲戚、回娘家，黄太太且还不喜打醮看戏，像去年黄大人了外差，在家除了打熬武艺之外真是没有一事。

    她在文事上才华不如丈夫，只是平而已，对买活军虽也十分好奇，但原本以为随丈夫赴任，那所谓的人质也是居简，就犹如从京城到武林，从武林到衢县，说是换了地方，但其实她所见的都是院上那么一天地，不论在何，生活毫无差别。不料听丈夫说起，到了买活军治她也要去事，这便是极大的意外之喜了——不论是什么辛苦的活计，至少有了些变化消遣，否则人真都给憋疯了。而又听说还能参谋大事，真正为丈夫襄助，越发的拳掌起来，心里那好劲儿也就更了，这周小娘的事，她就十分上心，当真是设地为她谋划起来，又反过来向黄大人打听买活军治的细务。

    “她这样倒的确是尴尬，扫盲班期间，一日收只有20文，而临城县已开的托儿所，一日便要五文，她两个孩，一日就是10文去了，哪怕五文是托儿所包餐呢，余的10文要付房钱，自己的饭钱，还有她的洗澡钱——若她是个好，不肯弱于人后，叫人嫌弃上的气味，这便是必要去的，毕竟临城县人人好洁么。”

    这般地盘算着，周小娘的日的确局促，而且倘若扫盲班无法毕业，便很难从困境逃脱，一个大字不识，侥幸会说官话，逃脱了死局的小寡妇，要工，要上课，要照顾一双儿女，黄太太即便是在里泡大的，也能想象她的艰难，而且在未来七年——也就是大儿能门活以前，这样的困境都要持续。哪怕那工是好的，周小娘心生踌躇，想要找个依靠也能理解。

    更不必说仔细想来，恐怕工也不太好，黄太太在船上搜刮她脑海的回忆，很难想象女娘工的况，当然她也知许多百姓家的媳妇女儿都是事的，譬如说帮自家铺的忙，洗衣工、绣娘，到别家去伺候人帮办家务，又或是厨等等，但仔细想想，这些工作的画面从未有过未受监护的女娘直接和外男对话的况：帮自家铺的忙，意思是在铺里杂活，看着货，换男人家去吃饭。则期间若是来了客人，一般都请左邻右舍的伙计面接，往往还要动两个人，即自己告诉邻舍家的女眷一些价格上的事，女眷再告诉自家男丁，伙计面和客人往。

    还有些时候，若女客来了，两人才能直接沟通。除此以外，洗衣工、绣娘、家务、厨活，全都是和事婆沟通，极少数与家的集也很有限，黄太太自己掌家，她是知的，偶然招来的短工倘是女娘，被家扣了工钱便是不敢争辩的，若是婆去开工钱，倒还敢说上几句。真正能和外男随意的女娘，在此时人的看来上一定是带了几分桃——倘若没有了发生易的准备，她们是不可能这么大胆的。

    总之，黄太太一开始觉得周小娘不是自立的，但一旦设地的为她考虑，便觉到了周小娘的为难。吴老八一定对她说过一些买活军的女娘可以从事的职业，就如同黄大人说的一样，买活军的女娘连吏目的都有，当兵的也有，百业俱可为。那也就意味着，有许多职业恐怕必须和男发生集。

    如今仔细想来，在黄太太的认识里，成年女和男应酬、周旋、谈判、接，这是不可想象的，哪怕他们共于狭小的空间，如此刻的福船上，黄太太也绝不会和外男见面搭话，而寡妇的声名不好就在于此——倘若是供养不起的人家，寡妇要一直舍了脸去外事，必须和男人们打，哪怕她行得正坐得直，但一言一行仿佛都会惹来不佳的联想，也给一些和她不得不发生集的旁人，他们的声名带来了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