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25节

是他们往往吃得都实在太差了。买活军的人很衷于豆就是因为这一，他们从六接受了足够的教育, 懂得给分类，陆大红知百姓需要三大营养素和膳纤维，而买活军治大分活死人, 在他们来之前，拼死拼活也只能保证碳的摄，还往往并不足够，动白质与脂肪对大多活死人来说都完全是一奢望，那么理所当然，他们的思维会很迟钝, 劳动效率也很低。

    因为营养不良带来的迟缓，只能通过补足营养来解决, 而和动白质相比, 豆制品作为很好的植白来源, 要便宜得多了，所以买活军在三县都很鼓励百姓们大豆，对于新占之地的百姓来说，如果能到一天一，二两豆制品，便是非常滋补的，粮再让他们吃饱，补上较为便宜的豆油售，大约半年之后，事的人就能很明显地觉到，他们接到的农民变得壮聪明起来了，素质不再是阻碍提效率的原因。

    当健康不再是理由的时候，教育便显得重要了起来，陆大红越是和‘外边’的人接，便越是能受到教育和社会氛围的重要，教育，能让一个人的事办得更为灵巧，就譬如说这帮私盐贩，哪怕只要有一个人受到良好的教育，便该把时间规划得更有效一些。他们已经共事了大半个月了，但直到吃完酒，刘老大才安排弟兄们分别给买活军上课，教授他们一项很重要的知识——他们要前往那些村落里说的方言。

    在她们来许县之前，谢双瑶就对陆大红提过刘老大这帮私盐贩，她说在这个年，私盐贩是不可小视的，能在这个行当久久存活来的，智商都并不低，其有一便是语言天赋，私盐贩一定要会说多方言，有时甚至是十几，因为南方‘十里不同音’，而且会说官话的人大多集在城里，很多村落，连村都只能勉听得懂官话，说是不太会说的。

    这样的村落当然也只和会说方言的商队易，不会说方言，便被认为不可信任，别说村庄了，民风凶恶一的山村，直接就把人打杀，财掠夺一空都不少见。谢六并不相信乡村民风就一定淳朴，她更相信穷山恶刁民，买活军继承了她对山村的戒备，他们的识字教师往山村里去时都一定有兵士陪同。而如果兵士和教师了什么说不清的意外，买活军会毫不犹豫地把全村人都投铁矿为，这样的事在云县就发生过一次，并被买活军四宣扬，在那以后，他们在各的工作就开展得顺利多了。

    在南方，一旦离开城市，就必须要考虑到方言的问题，买活军在选人才时也注意这一，陆大红她们这批兄弟妹都会说临城县和云县的土话，足证他们有一定的语言天赋，因此才能选。而陆大红也和刘老大提过方言教学的问题，刘老大当时满答应，之后却迟迟不见行动。

    这让陆大红很疑惑，她开始以为她们要去的地方说的就是临城县和许县的方言——虽说十里不同音，但距离接近的地方，方言其实相似的也很多，彼此是可以互相听懂的，或许刘老大认为他们的方言平已经够用了，才没安排专门教学。

    直到酒过后她才知，刘老大认为在酒之后再开始教学是来得及的。“至少还要半个月才门，足够足够。”

    这不是时间足够不足够的问题，而是前大半个月可以用来学习的时间都被浪费了的问题，陆大红开始意识到六在教育第一批买活军时有多么的费劲，而且时间又哪里足够了呢？他们还有半个月就要发，半个月学一门新方言怎么看都不很足够。

    刘香主并没有敷衍责的意思，相反还很急于买活军，这只能是双方对事的认识大不相同所致。陆大红发觉许县的城镇居民和农民不同，他们会更有知识，但却也更为懒惰，没有农民那么多活，但还沿用了农民们以日为最小单位的时间观念，也就是说，刘老大他们认为，任何一件事，哪怕约好了是上午，最终执行是在午或晚上，但只要在一天发生了，便不能算是耽搁。

    买活军的时间单位已经确到了一刻，这是从考勤上来说的，谢六所说，在她以前的日里，真正确的时间单位应该是分钟才对，每日里吃饭用几分钟，通勤用几分钟，锻炼几分钟，都是这么来计较的。陆大红以为许县这里，既然也有发六给的‘电手表’，那么时间观念将会飞快地跟上，但她很快又在实践印证了六的观：移山易，移俗难，若不能让大家看到遵守时间、珍惜时间的好，时间观念便几乎永远也无法改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