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地 - 第23章

    但骑虎难，无路可退，许颂苔只好安自己好歹蒙着面，不可能被看来，这才吊着威亚飞破掉的窗，剑刺向裴东鹤饰演的侯爷。

    谁料裴东鹤居然认了他，还怔愣神，差被导演骂。

    导演喊“收工”的时候，许颂苔看裴东鹤侧要朝自己的方向过来，正发愁要怎么解释，幸好有个人叫住了裴东鹤，他才有机会迅速跑路。

    他不是不想见裴东鹤，是真的没好心理准备，也不知这些年淤积在心里的麻要怎么理清，怎么说给他听。

    裴东鹤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却费心帮他争取角，又让许颂苔矛盾不已。这几年被他牢牢压在心底那团对演戏的渴望再次窜上心间。

    普通群演的生活确实辛苦又没尊严，任谁都能对你呼来喝去，也没人在乎你的时间，这些许颂苔都可以忍受，唯有一让他煎熬，那就是没机会表演。

    前景和特约演员要正脸镜，有些还有台词，自然对演技有些要求，但普通群演只是活动的人背景，只要保持场景氛围统一，没人关心你绪是否到位，表是否适合。

    许颂苔喜表演，哪怕当普通群演，也会照当天领的服装、份、任务，给自己个简单的人小传。比如领到里胡哨的富家少爷份，他就想象自己是个不念书、偷溜来玩的败家，在街市上东瞧瞧西看看，但都不满意，遇到人则敲着扇打量品评，好模样；领到布衣裳，他就想象自己是个难得城的农，集市上的一切都让他稀罕，还在心里盘算要给家里人带些什么回去。

    纵使心理戏再彩，在镜里也只是个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影，没人你演得是好是坏，加上边的群演大都只是为了混饭吃，不会仔细琢磨什么人设背景，开工也就是演个气氛，大差不差就行。

    在这环境里待久了，很容易就麻痹松懈，忘记演技为何。

    为了保持对表演的，许颂苔平时有空就看看各电影和书籍，揣人心理和行为逻辑，自己也会演几遍会。

    遇到有原著的片，他会把喜的片段先拉一遍，试着把表演还原成文字，再与原文对照，看自己有没有抓住作者想表现的人状态。

    但付再多努力都是饮鸩止渴。

    渴望表演的人不去争取表演机会，怎么可能有步，又怎么能获得满足？

    销声匿迹的这几年，许颂苔一直告诉自己：你不能争取，不争取，想想那个女孩，你有什么资格追求梦想，过上好日？

    但裴东鹤递来的机会无异于往炸药桶里扔了颗火星，许颂苔心的焦渴噼啪响，看着就要挣脱理的束缚。

    血模糊

    裴东鹤匆匆结完账，提着那柄大伞快步走店门，拉开等在路边的保姆车门，一伸就上了后座。

    小丁大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把手里的电纸书往副驾一扔，关上灯，麻利地发动了车问：“哥，回酒店吗？”

    裴东鹤“嗯”一声，把帽往压了压，默默靠在后座上不言不语。小丁把车绕巷，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瞟，见他浑散发“别理我”的气息，识趣地没再声。

    回到房间，裴东鹤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洗洗澡，而是窝沙发生起闷气。气许颂苔那副拒人千里的态度，也气自己这么容易就失了态。

    时隔多年重逢，第一次见面许颂苔蒙着面，第二次是夜里看不清，第三次终于能同桌而坐，可没说上几句，他就着急上火地离开，简直太蠢了。

    虽然只相了半小时不到，裴东鹤还是锐地发现，许颂苔变了很多。

    发剪得很短，穿着越加朴素，从前那份潇洒恣意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拘谨、沉默，甚至有唯唯诺诺。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裴东鹤皱着眉开许颂苔的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开对话框和通讯记录，许颂苔也没给他发过信息打过电话。

    他愤愤地扔手机，骂自己上赶着找不痛快，但话已经抛，他还是在期待许颂苔给他肯定的答复，接受试镜的机会。

    心浮气躁得难以平静，裴东鹤索又上帽罩，揣着烟盒火机了楼。酒店房间小，通风不好，他不想在满屋烟味里睡觉，所以打算在地停车场两。

    这家酒店是横店最好的几家之一，常有明星住，周边也总有狗仔徘徊，裴东鹤心知肚明，但从不刻意躲避。时间了，狗仔对他也兴趣缺缺，只在无料可发的时候，用裴东鹤的黑照冲冲kpi。

    第一烟肺里，裴东鹤的躁动终于平息了一。

    已经快十一了，手机还是跟死了一样没动静。他掉两，三，在昏黑的地三层来回踱步，最后还是郁闷地上了楼。

    洗漱完准备睡觉时，许颂苔终于发来信息，容只有短短两句：

    “对不起小鹤，我不能去试镜。给你添麻烦了。”

    裴东鹤快速看完，血压又要上来了。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蒙倒在床上。

    一整夜气得没睡好，裴东鹤第二天醒来圈都是黑的，化妆老师都惊了，说您昨天不是戏早，怎么还是这么疲倦？

    裴东鹤敷衍地打了个哈哈，觉耳畔的声音都响在隧里，嗡嗡的听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