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录 - 006穹ding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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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满女科学楼拱券廊的尽,一扇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天文台穹阔如同倒扣的碗,将一方邃的夜空温柔地囚禁其大的黄铜蔡司望远镜,如同沉默的人,矗立在穹央,镜筒斜指,等待着与星辰的对话,几架稍小的折望远镜和密的赤仪,如同忠诚的卫兵,拱卫在侧。灯投昏黄的光,在冰冷的金属仪跃,勾勒明暗错的廓。

    “令仪!看我带什么来了!”清脆如银铃的声音打破了穹的寂静。林婉清像只灵巧的云雀,一步两级地上铸铁旋梯,手里晃着一个油纸包。郁的糖炒栗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空气带着机油的金属味,“福聚斋的!还手呢!”她献宝似的递到吴灼面前。

    吴灼正俯在一架折望远镜后,藏青呢旗袍的袖挽起一截,她纤细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调节着赤仪的微动旋钮,动作准而稳定,左手边放着一本打开的羊封厚笔记本,一支特制笔尖蓄满蓝黑墨的蘸钢笔搁在一旁,笔记本上已经工整记录了一分今晚的观测数据。几行清晰简洁的文字和数字:日期、时间、望远镜型号、经纬度指向以及一些初步的观和猜测。此刻,透过目镜,她专注地凝视着视野那片被放大的、冰冷的宇宙,无声默念着什么,像是在确计算或描述某颗星的特征。??听到婉清的声音,她并未立刻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直到将某个观测位的细微纹路完全捕捉清晰,她才缓缓直起腰,迅速拿起钢笔,低在笔记本上疾书了几行。钢笔尖划过纸张,发极细微的沙沙声,与仪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她写的速度很快,却很工整。?“又在看你的‘天之骄’们啦?”林婉清凑过来,顺着镜筒方向望向穹外那片墨蓝的天幕。冬夜的寒风从开启的起她额前的碎发。

    “猎座。”吴灼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近乎虔诚的温柔,仿佛在呼唤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缓缓直起有些发酸的角,脸上带着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专注,“参宿七,那颗蓝白的超星。你看它的光芒,是不是有……孤傲的冷冽?”她微微侧,示意林婉清去看目镜,??同时手指意识地着笔记本上刚刚记录的关于参宿七的那行数据,“光亮度、指数……都和《星座指南》上描述的很吻合。”

    “还有这里,”她轻轻转动目镜架,调整视野,“猎座大星云,42。我看书里说,那是新恒星诞生的摇篮,一团发光的、育生命的星尘。虽然用这架望远镜只能看到光雾,但形态廓清晰了很多,我得记录今晚云气分布的细节……和上周观测图对比一。”

    林婉清踮起脚尖,好奇地凑到目镜前瞄了一,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雾。“哎呀,一团亮雾嘛!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她撇撇嘴,剥开几颗乎乎的栗脑的里,香甜糯的让她满足地眯起嘟囔着,“还是我的糖炒栗实在!又香又甜!”她将油纸包到吴灼手里,“喏,尝尝!别老盯着那些冷冰冰的星星了,你的天之骄们又不会来这里陪你。”

    吴灼接过温的栗,指尖传来意。她剥开一颗,却没有立刻吃,目光再次投向那邃的夜空,“它们不冷。”她低声反驳,琥珀的眸映着星光,亮得惊人,“它们只是……太远了。远到……我们看到的星光,可能是几百、几千年前发的。就像……就像一封迟到了很久很久的信。”她的声音带着一难以言喻的向往和一丝淡淡的忧伤。

    林婉清轻轻叹了气,她知吴灼对这片星空的痴迷,那是什锦园里永远看不到的辽阔。“是是是,你的星星王们最浪漫了!”她拉着吴灼走到穹边缘的铸铁栏杆旁,将油纸包她手里,“先填饱肚再浪漫!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并肩靠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着穹外浩瀚的星河。冬夜的寒风掠过,起她们额角的碎发。林婉清一边吃着栗,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堂里的趣事:家政课上谁把糕烤成了焦炭,英文剧社排练《傲慢与偏见》时达西先生念错了台词惹得哄堂大笑,合唱团新来的音乐老师夸她音像百灵鸟……她试图用这些鲜活的人间烟火气,驱散这穹过于沉重的寂静。

    吴灼安静地听着,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偶尔剥开一颗栗。她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片璀璨的星海:猎座腰带上的三颗亮星整齐排列,参宿四(猎座α)散发着红星特有的、温的橘红光芒,与参宿七(猎座β)的蓝白冷光形成鲜明对比。她想起理课上老师讲过的光谱分析,不同颜的星光代表着恒星不同的年龄和温度。这冰冷的宇宙,在她,却充满了生命的律动和时间的密码。

    “对了!令仪!”林婉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声音陡然,带着一丝兴奋,“差忘了告诉你!这周末!燕京大学要办航空展览啦!不仅有最新的模型可以看,而且啊听说可能有实机表演,是从笕桥航校来的霍克三!还有讲解、答疑,就在燕大的贝公楼礼堂!”

    吴灼剥栗的手微微一顿,琥珀的眸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被燃的星辰:“真的?这周末?”

    “当然是真的!”林婉清用力,“燕大学生会发的通知都贴到咱们学校公告栏了!怎么样?一起去吧!”她凑近吴灼,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说不定……还能碰到个天之骄呢?”她打趣

    吴灼嗔怪地瞪了她一:“天之骄是什么鬼?”但她的心,却因为“航空展览”和“霍克三”这几个字而雀跃起来。天空……飞行……那是她心底最的向往,她几乎能想象那些冰冷的金属件在闪耀的光芒,能想象在机翼动的轨迹……那觉,比仰望星空更让她心澎湃。

    “去不去?”林婉清晃着她的胳膊,反问她,“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去!当然去!”她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我想看看真正的飞机翱翔在天空是什么样。”

    “太好啦!”林婉清开心地了起来,“那就说定了!周六上午九,燕大门见!”

    “婉清,”吴灼忽然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你说……如果我们能飞到那里,飞到猎座大星云里……会看到什么?新生的恒星……是不是像刚破壳的鸟,浑还带着星尘的绒?”

    林婉清正沉浸在周末之约的兴奋,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噗嗤一笑:“我的大小!飞到星云里?那得多少光年啊!坐火箭也得坐几辈吧!”她夸张地比划着,“再说了,就算真能飞过去,那地方不是气就是尘埃,冷得要命,哪有什么鸟绒!我看啊,咱们还是先脚踏实地,周末去燕大看飞机实在!说不定啊,哪天咱们也能坐上飞机,飞到真正的云层上面去看看呢!那可比星云近多了!”

    吴灼被她逗笑了,明眸弯成了月牙儿,方才的忧伤被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对周末的期待。“嗯!”

    “走吧,婉清。”吴灼转过,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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