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碎玉 -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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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盈初眉不自觉舒展些,轻声叹:“难为你还能这样看得开。”

    就她近来耳闻,稍一想,都替萧窈到为难。

    “横竖已经这样,日总还是要过去的。”萧窈咬了粒莲,黑白分明的瞳在灯的映衬亮晶晶的,犹带笑意。

    谢盈初打量着她,心一动:“是有什么喜事?”

    萧窈:“医师们研制了能治疫病的方,已遣人抄送各。”

    谢盈初有些意外,怔了:“也算是桩好事。”

    对上萧窈疑惑的目光,又解释:“我原以为,你是得了少师的消息……”

    萧窈听她的意思,摇:“江夏王虽狂妄自大,但并非酒饭袋,更非朝夕间能轻易解决的人。”

    两军对垒,能摧枯拉朽般大胜的况本就少见,须得天时地利人和备才行。故而从最初分别时,萧窈就想过,自己同崔循兴许一年半载都不会再见。

    她这个耐不算多好的人尚这样想,可在许多人,崔循仿佛合该无往不利。

    “我明白。”谢盈初又叹了气,“只是想,若湘州大捷,少师能早些回京,便可为你解围。”

    萧窈一笑,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倒是听到声清脆的“阿滢”。

    自王家事后,王滢已有许久未曾席宴饮。

    一来是容貌有损,二来也是心知自家衰落,再不会有从前众星捧月的架势,难以承受这样的落差。今夜秦淮宴,是她难得面。

    伤痕绘了金箔钿,心掩饰过。只是再没从前的盛气凌人,看起来苍白柔弱,是个楚楚可怜的人。

    她与萧窈之间的仇怨人尽皆知,两人打照面时,周遭不少人屏息以待,东主顾氏的二娘更是已经准备上前打圆场。

    好在并没起争执。

    渐行渐远后,谢盈初舒了气,语气格外复杂:“四娘算是大了。”

    萧窈回想方才肩而过时,王滢那怨毒的目光,笑而不语。待到大略看过顾家的园,登远眺,若有所思:“顾家的护卫仿佛格外多些。”

    谢盈初并未留意此事,闻言想了想,颔首:“是。”

    此事归结底还得追溯到当年南渡,各家收民为客,或是为乡间佃农,或是为侍卫护院。从前王氏便养着许多侍卫,兵甲俱全,说是私兵也不为过。

    也正因此,平日若有什么事端,几乎不到官府置喙。

    早前王俭之事后,王氏私兵被悉数大半,想方设法遮掩,才充作仆役留些许,但不足以搅起风浪。

    “成此大事,须得仰仗诸位。”

    书房一盏孤灯,映王公凝重的面容。幽目光从在座几位老友面上扫过,缓缓

    “若有谁后悔,如今说来,也还来得及。”

    几人换过神:“王公说笑了。这些时日频频上书施压,已是图穷匕见,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事到这地步,待崔循领兵归来,决计不会轻轻揭过。倒不如一不二不休,釜底薪。

    “太偏听偏信,执意袒护公主,不肯令她虎符。而今之计,唯有清君侧。”王公眸有厉划过,“若到那时,太依旧执迷不悟,便只好改弦更张,另立储君。”

    此言可谓大逆不,但在座诸位谁也不曾惊慌失措。

    那个位置由哪个萧家人来坐,本就得经由士族认可,无非是崔循说了算,还是他们说了算的区别罢了。

    “原该如此。”顾公冷冷笑,“这些年,崔循这么个后生仗着手,反倒欺压到你我上。岂有此理?”

    众人纷纷应和。

    灯火明灭间,私语声如毒蛇吐信,定了这场“清君侧”。

    事展皆在萧屿预料之

    他心挑好了堪用的盟友,疏通关节,确保有人能在夜时打开皇城金凤门,令各家私兵驱直;算过兵力差距,确准当值的禁军人手撑不了多久;也令人时时盯梢城外的宿卫军,未见异动。

    所图谋的一切近在前。

    待到拿建邺,崔氏阖族皆在他手上,崔循又能什么?待到父王率军建邺,他有此大功,如何不得太

    又或者无需多此一举。萧屿忍不住想,他当真需要自己那位父王吗?

    这一想法令他如梦初醒,连带着迫不及待起来。

    动手这夜,弦月,光华微薄。

    侍卫们着黑甲,鸦雀无声。

    王公并未面,而是将事由他与次王黎,自己在家煮茶相侯,静待佳音。

    萧屿同这位打了这么久的,知他不喜看那些动刀动枪的事,讲究那些再典型不过的士族文人气度,便只在心讥笑一句,欣然应

    他年纪轻,二十的青年,哪怕平日看起来再怎么稳重,真到这时也会心澎湃。

    及至到皇城外,看着伫立着的墙,只觉通的血仿佛都了些。

    今夜驻守金凤门的禁军已得庄氏授意,见乌泱泱一片侍卫也未曾声张,只默不作声开了门。

    门在夜开,远远望去,倒似悄无声息张开的兽

    萧屿毫无所觉,驱前行。

    江夏王擅骑,素围猎,膝弟为投其所好,大都会自小习武。萧巍当初能得世之位,既因他是先王妃所,也因他在那场围猎之得一虎,得江夏王青

    与其他兄弟相比,萧屿不大擅武艺,但他自小耳濡目染,对于羽箭破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声音响起时,他怔了一刹,随即想要调转离开。

    但已经晚了。

    在王黎的惊叫声,箭如细雨落,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立时作一团,叫嚷着“有埋伏”,争相奔走践踏。

    重的血气四蔓延开来。

    萧屿定了定神,不再后退,一骑当先率人冲这段巷。

    只是尚未气,便见着严阵以待的刀盾兵。打一看,便知人数众多,已远远超他对于当值人手的预估。

    萧屿的心彻底凉透。

    他自到建邺以来,筹谋算计无一不成,以致在不知不觉信心与日俱增,直至如今被当泼了盆冰,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一脚踩旁人安排好的陷阱。

    他不该亲自来的。可此时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这场夜的厮杀并没持续太久。因各家所养的护卫大都由民而来,未曾正经演练过,更没学过兵法布阵,原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猝不及防遭了埋伏暗算,惊慌失措,又如何能与正经练过的宿卫军相较?

    萧屿并没死,鲜血淋漓地被人架起来,一路拖到城楼上。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格外早些,天际泛起鱼肚。熹微的晨光映着劲装的女郎,发束起,手持弓,姣好的面容稍显疲惫,漫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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