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碎玉 - 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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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大半日来,几乎没人能在崔循面前维系住从容不迫的气度,不时答得磕磕绊绊。

    恍惚倒像是回到年少时,被先生问得捉襟见肘,无地自容。

    及至夜,这场“酷刑”终于结束,众人离了议事厅后,面面相觑,唯有苦笑。

    越溪则多留了片刻,向他明晏游的伤

    议事厅灯火通明,映崔循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面稍显苍白,但眉间并无倦意。八风不动的神,无端叫人想起冬日冰雪。

    听完他的回禀,只淡淡应了声:“活着就好。”

    想了想,又额外问:“此事可曾同公主说明?”

    他提及萧窈时虽以“公主”相称,似是疏远,但那与白日议事时截然不同的语调,任谁听了也不会误解。

    越溪:“……未曾。”

    一来是因晏游尚未苏醒,二来,江夏大军压境,送信被拦截的风险太大,恐境况。

    只是他还未解释,崔循已微微颔首。

    越溪会意,也退议事厅。

    崔循独自用过晡,又看了许久公文,直至时方才起离开,往去。

    松风等候许久,立时奉上大氅。

    墨衣料上以银线绣着鹤羽,映着烛火的光,如月华转。

    这是萧窈放在行李那件。

    才取,仿佛还沾染着她近来惯用的信香。

    崔循披上,指尖勾了系带,忽而发觉尾端竟系着只小巧的香,怔了

    萧窈并没同他提过自己放了东西。

    这两日赶路的疲惫,与大半日议事所积攒的些许不耐,被心底涌现的好奇所取代,眉目舒展,神添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檐悬着的灯在夜风摇摇晃晃,细如的雨丝拂面,沾鬓发。

    崔循并未避开。

    他解,片刻间已经有了许多设想。

    这样的香容不多少东西,掂量,便会发觉分量极轻,似是空无一

    有那么一瞬,他想,兴许是萧窈促狭捉

    待到解开香系带,倾倒,有圆小巧的珠落于掌心。

    檐烛光洒,细雨朦胧,崔循看清那,其鲜红,并非珍珠。

    是红豆。

    江南梅雨。

    栖霞山笼罩在大片烟雨之, 草木葱茏,雨洗过的颜青翠滴。

    这时节城的桃已经开谢,山间的期则要些, 隔着细雨看去, 绚烂宛若云霞。

    萧窈膝上放着册书, 却并没翻看,葱白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一片书签。

    早些时候湘州快加鞭送来奏报, 其夹带着封崔循写给她的家书。信上先是讲了晏游的病况, 说是命无虞叫她安心, 又叮嘱了半页纸, 是些叫她记得好好用饭这样的话。

    最后才说自己收到了她送的“红豆”。

    崔循不是那等绪张扬的人, 更不会写什么“思之如狂”这样的话, 只在信末颇为蓄地写, “我亦记挂你。”

    随信附来的, 还有一细枝桃

    萧窈将那页纸看了两遍,忙里偷闲, 用崔循寄来的了这片书签,替换了先前常用的。

    青禾一见自家公主对着神,便猜到她在想什么,抿笑了起来,提醒:“学到了。”

    车在学大门外停, 石阶上, 着青衣的班漪正等候。

    这是学每旬例行考教的日理说, 是该萧霁领人亲自前来。奈何近来朝政务繁多, 他忙得已是废寝忘,实在分乏术。

    便由萧窈代为督看。

    班漪昨日已得了消息, 特地在此等候。她笑上前相迎,打了照面细细看过,又不由关切:“是近来太过劳累的缘故?清瘦许多。”

    萧窈摸了摸脸颊。

    事多是其一个缘由。再者,也因崔循离开建邺后,没人能再时时看着她的饮起居。翠微虽也会劝,但手不了她在时的饮,她也不见得每回都听。

    为此翠微还曾叹过,若崔循还在便好了。

    只是这儿女的缘故实在不好拿来同旁人讲,萧窈咳了声

    ,只:“到底是多事之秋。”

    班漪语重心:“纵是如此,也得保重自才能久。我如今常居学,闭目听,许多事帮不上……”

    萧窈听她的担忧,忙笑:“师安心照拂学事务,无需为那些俗务分神。倒没什么难以收拾的事,只是麻烦些,需得多费些心力罢了。”

    崔循赶赴湘州,接手了最大的麻烦。

    被他横一手,江夏王先前一鼓作气拿湘州,再剑指建邺的筹谋崩殂。萧诲虽非老谋算之辈,但在军事上多少有成算,与京锋后,便知湘州并非一时半会儿能攻克的。

    召议过,索铺开阵仗徐徐图之。

    而崔循才接手湘州,对湘州兵实力、各地形布防算不上十分了解,远没到如臂所指的地步,故而也没急着动手。

    一时间僵持不

    至于朝事务,令萧窈格外在意的还是兴风作浪的天师

    她耗费不少人力力,又重赏医师,调拨药材,想要遏制这场来得蹊跷的疫病,但收效甚微。

    为此,遑论那些本就不对付的,就连东属官也有言辞委婉向萧霁谏的。

    在他们看来,如今便该将染病之人拘于义庄隔绝,生死皆是自己的造化,再将兵力人手用在镇压叛贼上。而不是如这般,如填无底,明知不可为而为。

    前两日甚至还有御史带上书,暗指她为女之辈,越俎代庖,涉朝政过多。

    赵御史字斟句酌,俨然一副为太殿考量的赤诚之心,纯臣模样。结果萧霁非但没理会,将奏疏悉数原样打了回去,转还将学考教给她来接手,以表态度。

    谢昭知晓此事,似笑非笑评:“既这般忠直,从前崔琢玉在时,怎不见他多说一句?”

    这话不知怎的传开来。

    赵御史为此气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找谢昭对峙,只得忍气吞声。

    班漪向来消息灵通,虽自谦“闭目听”,但对此亦有所耳闻。执了她的手,分析:“这赵琛原是王氏门生,想是怀恨旧事,又或是受了指使,有意与你为难。”

    说着,又调侃:“谢生那话虽尖刻了些,倒也没说错。”

    若崔循仍在建邺,怕是借他们几个胆,也不会变着法寻萧窈的不是。

    “仿佛他是什么洪猛兽似的。”萧窈抿一笑。她拂去肩上沾染的雨,再开时,话音透着些冷意,“我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会将这诟病放在心上,更不会为此让步。”

    说话间,已到琅开堂外。

    “你心明白便好。”班漪轻轻拍了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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