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碎玉 -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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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循这是代公主来的。

    他知萧窈没尽到一个主母的职责,放着自家应有往来际不,为旁的事费神。但没阻拦,也没苛责,而是自己空过来周全,叫人再没法非议什么。

    便当真要说萧窈的不是,也是他惯的。

    前去送贺礼的老仆回来别院,如实回禀此事。

    崔翁都没抬。他已经懒得为这个不争气的孙生气了。

    毕竟气也没用。

    他得保重,活得久些,待到崔循也有了孩时,才能好好教养重孙。

    再怎么说,萧窈也是嫁崔氏。而非如公主那般,后宅不明不白地养了一群伶人,惹得议论纷纷。

    待到真有了重孙,崔翁苦作乐地想,总是要随自家姓的。

    崔循并不知自家祖父心的考量,只是在看过襁褓瘦瘦小小的婴孩时,的确不可避免地,设想自己与萧窈的孩会是何模样。

    但这想法转瞬即逝。

    在崔毅端着杯盏上前时,他立时回过神,笑问候。

    崔循心底并不喜觥筹错的场合,但并非不擅应对。恰相反,只要愿意他愿意,能周全得滴不漏,任谁都挑不不妥来。

    崔毅便生些错觉,只觉堂兄实在温和可亲,此时便是提些什么,也不为过。

    他饮尽酒,寒暄三两句后,明心思。

    说是早些时候有方士算过小郎的生辰八字,城东一宅院,于他而言正是风相宜的福地。纵不常住,也能庇护着,叫他一生平安顺遂,无灾难苦厄。

    崔循平静听了:“若如此,与主人协商,买就是。”

    “偏是这犯难。叫人问了许多回,那家死活不肯应。”崔毅意有所指,“说来还是我无能,若得兄一句话,便是再怎么为难的事,也都迎刃而解了。”

    那人家有些人脉,故而撑着,不肯松

    但若崔循发话,分量自是不同,便是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应

    因饮酒的缘故,崔毅脸泛红,瞳也不似平日那般清明,仿佛已经被酒气浸透,毫不避讳地看着面前的崔循。

    崔循神寡淡:“这等事终究要讲究缘分二字。既如此,若执意求,岂非伤了福泽?”

    崔毅动了动,还再说,被崔循清冷的目光扫过,倒似被当泼了盆冰,冷静来。他不敢辩驳,只应了声“是”。

    崔循也不再多留。

    略沾了沾酒,算贺过喜,便离席回房。

    这时辰,萧窈还未从学回来,山房自是鸦雀无声。

    崔循便不曾回卧房,只在前的书房,随手翻看萧窈这些时日看的书。

    她也忙得厉害,这册讲史的书断断续续看了近半月,也没看完。其夹着片秋日里银杏叶的书签,算不得致,但是她自己看捡回来制成的,一直用着。

    难得有这样清净的时候,崔循却骤然发现,自己静不心。

    哪怕是他用了这么些年的书房,也了惯用的香,却依旧难以专心致志看上几页书。总时不时走神,想着萧窈此时应在何

    他知萧窈的安排。

    想要在萧霁归程时破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看能否钓上条鱼来。

    她不会当真拿萧霁冒险,返程的车驾,会是扮作萧霁的侍卫。

    这时辰,应当已经尘埃落定。

    今晨,他着意叮嘱萧窈“早些回家”,兴许过不了多久她轻快的脚步声。或是雀跃地同他讲,今日事成,又或是同他抱怨自己白费心思。

    无论是哪形,他都已经在心拟好了说辞。

    可临近黄昏,暮四合之际,来的却是沈墉。

    “公主遣臣来告知您,诸事顺遂,不必担忧。”沈墉躬抱拳,又,“刺客悉数擒获,太殿无虞,方才已由臣亲自护送回。审问之事由……”

    沈墉尚未禀完,已被崔循毫不留打断。

    “公主在何?”他落在书页上的手微微收,脆弱的纸张随之皱起。

    沈墉将埋得愈低:“公主无恙。只是许久不曾在学留宿过,甚是想念,也想陪班大家说说话,今日便不回府。”

    崔循稍稍松了气,却不肯信,沉默片刻后忽而:“她受伤了?”

    沈墉:“……”

    虽三言两语就了馅,但他觉着,此事实在不能怪自己。

    毕竟他常与军那些直来直往的人打,又怎么能指望他瞒得过前这位呢?

    但萧窈发了话,也不能就此承认。

    好在崔循并未再问。

    他这样一个办事妥帖的人,甚至没来得及将那片银杏叶书签放回原,已站起了门。

    澄心堂后, 萧窈曾住过的屋舍又收拾来。

    翠微虽未曾随行,但青禾事已经比先前稳妥不知多少,吩咐人去行取了从前的衾枕寝。备了炭炉, 熏了香, 收拾得极为妥帖。

    叫人吩咐学的厨, 煲了萧窈喜的汤。

    又特地备了饯,好叫她喝完苦药之后, 能着缓一缓。

    而萧窈在对着微微摇曳的烛火反思。

    她原不该挨这一刀的。

    只是当时才与桓维聊完, 得了想要的承诺, 占了上风, 心便不可避免地有些自得。又因迎面而来的仆役看起来实在年轻, 量与她差不多, 倒像是尧祭酒侧的书童, 便没当回事。

    好在因自小习弓箭, 她的力要比常人好些,反应也还算快。

    日光映刃上锋利的光时, 及时抬手,挡住了原本划向颈侧的匕首。

    冬日厚重的大氅与衣多少起了些遮拦的效用。

    周遭的侍卫立时上前制住那人。

    她命无虞,小臂虽受伤,但好歹没伤及要害,医师理过也已经止了血。

    止血敷药时, 班漪在她侧陪着, 脸煞白,气都快不顺了。

    萧窈自然是疼的。

    只是此事实在是她自己疏忽, 没脸叫嚷, 也不愿师揪心,便撑着一滴泪都没掉, 甚至还挤笑意安班漪和青禾。

    “你今夜不若留在学,好好歇息。”班漪不放心她就这么回去,担忧伤崩裂,叮嘱,“叫医师时时候着,若有何不妥,也好及时理。”

    这提议正合了萧窈的心思,立时应,叫青禾安置去。

    倒不是担心伤势。她心有数,知这伤并没那么严重,而是不大想回去见崔循。

    两人同床共枕,这伤决计是瞒不过去的。

    只一想

    他的反应,萧窈便觉上也隐隐作痛,便想着能晚一日是一日,说不准明日这伤便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了。

    她接过青禾手的瓷碗,忍着苦,一鼓作气喝完那漆黑的药

    正要拿饯,却听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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