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碎玉 -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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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此并没多意外,也谈不上失落。

    因崔循实在是个极近沉稳、冷静的人,明知没有结果的事,他不会浪费时间、心力去

    萧窈也没指望自己那三脚猫的伎俩能糊他多久。

    她近来忙碌,不似从前那般清闲得无事可,索听之任之了。

    穿过杏林便是澄心堂。

    廊站着谢昭,臂间拢着枝杏玉立。

    见她来,温声笑:“我见这枝杏开得正好,恰衬你前日得的那只青釉瓶,正要遣人送去。”

    萧窈并不同他客,随手接了:“师父在此?”

    “在厅歇息。”谢昭这才看向崔循,“琢玉今日来,应是为了上巳禊一事?”

    崔循自顾自地收了伞,拂去左肩沾染的雨,漫不经心:“是。”

    萧窈知识趣:“既如此,那我先去偏厅喝茶。”

    三月三上巳节,临祓禊的习俗由来已久,曲觞文会雅集亦备受推崇。

    此事原用不着崔循来

    只是适逢学重建,此次雅集定在栖霞山清溪,他便少不得要过问章程,确保万无一失。

    尧庄素来不问此等事宜,与其说商议,不如说是知会。

    此厢才谈完,已有书童匆匆来报,说是有几位书生递了拜帖。

    “琢玉办事周全,上巳之事,悉数听你的安排。”尧庄看过拜帖,匆匆起,“我须得去见一见他们。”

    谢昭有事在,早些时候已然离开。

    崔循看了的澄心堂,收起书简,沉默良久后又走向偏厅。

    房门半掩,一片寂静。

    崔循并未,只以指节叩门,提醒:“祭酒已离开。”

    并未传来预想轻快的声音。

    崔循心有疑虑,推开房门,只见萧窈竟不知何时已伏在书案上睡去。

    先后收枝随手撂在一侧。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仿佛很沉,密而纤睫低垂着,犹如敛起的蝶翼,看起来乖巧可

    肌肤细腻如白瓷,透着薄粉。

    人面桃相映,佐以檐淅淅沥沥的细雨声,几乎令人生岁月绵

    崔循怔了片刻,终于意识到不大对,快步上前。

    迟疑着,抬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萧窈这两日是有些微不适。

    这时节乍还寒, 山间的气候还要更冷些,尤其晨昏两时。

    她每日在行与学间往来,这几日有时在藏书楼留得久了些, 晚间回到行时手脚冰凉。

    翠微昨夜拢着她的手念叨, “更重, 应当多添些衣才是。”

    但她没当回事,因嫌味不好, 熬的姜汤也没喝。

    萧窈以为自己健, 毕竟从前几年都不见得风寒一回, 哪里会因为这小事病倒?

    而如今昏昏沉沉, 看前的崔循仿佛都有重影时, 终于真切地意识到, 屈黎当初所言没错。

    伽蓝殿那夜后大病一场, 她的确实不如从前了。

    加之近来为学琴、整理书稿而忙碌, 不再门玩,更没人陪她到山林猎, 兴许

    力气都弱了些……

    若不然,怎么会连杯茶都端不起来?

    “你病了。”崔循接过险些从她手跌落的茶盏,放至一旁,“稍待片刻,我已令人传医师与你的侍女过来。”

    他端详着萧窈的面容。

    疑心方才见面时她就已有不适, 只是那时他并没多看, 以至于令她穿着这样单薄的衣在半敞着门窗的偏厅又等了许久。

    萧窈脸颊红霞愈,勉睁开的杏汽弥漫。她的呼比平日要重些, 细眉皱了起来, 小声抱怨:“渴……”

    尧庄不喜仆役伺候,澄心堂这边人手本就不多, 侍奉茶的书童方才悉数被崔循遣去传话,无人可用。

    萧窈嗓,指使崔循:“我要喝。”

    她上难受,连带着心不佳。

    已然想好若崔循这时候还要装模作样,扯什么规矩、礼节之类的废话,就把这半杯茶推他衣上。

    好在崔循并没有。

    他静默片刻,稳稳地端起茶盏,送到她边。

    然崔一看就是不会伺候人的,也不会扶她,只像一样。

    萧窈呛了,咳嗽起来。

    崔循的手虚拢在她后,迟疑片刻才落在实,抚着背替她顺气。

    这样相贴的时候,他才发觉萧窈穿得单薄,蝴蝶骨随着蜷缩的姿态而凸显,显得格外脆弱。

    崔循原是打定主意,再不过问萧窈之事。

    她喜收谁的,将来又要嫁谁,都与他没有任何系。

    可看着她这样可怜的模样,还是冷声:“你的侍女每日都在什么?连你的衣都不上心。”

    萧窈不喜他这样说话的语气,意识辩解:“不怪她们。”

    崔循扶着她的肩背重新喂,缓缓:“那应当怪谁?”

    萧窈仰看他:“怪你。”

    崔循疑惑。

    “我不喜厚重冬衣,往年这时节也是这样穿的,从不会生病。”萧窈就着他的手喝了,脸颊微微鼓起。

    崔循怔了怔。

    萧窈艰难咽的嗓有所缓解,这才又:“年前生的那场病,姑母边的医师说,恐怕损了底,须得悉心养个……年才行。”

    屈黎原话说的是“一年半载”,她篡改原话,连带着磕绊了

    以崔循的心思应当能听来不对,也不该轻易信以为真,可他并没质疑。沉默片刻后,极轻地问了句废话:“伽蓝殿很冷吗?”

    “冷啊。”萧窈有气无力,几乎已经是倚在他肩上,随,“荒草丛生,梁上结着蛛网,四面漏风,仿佛还有鬼哭狼嚎……”

    “我胆又小,吓得哭了半夜,回去便病倒了。”

    她都没眨,半真半假地胡诌。

    崔循覆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收了些,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缓缓松开。

    “其实我渐渐想明白,父皇罚我,归结底是为了给王家一个代罢了。自我泼了王滢那盏酒开始,无论谁站在你那个位置上,都说不半句好话……”

    萧窈其实没想过同他说这些,一开,却絮絮叨叨好几句。

    她试图理智些、大气些,可说着说着依旧无法彻底释怀,慢吞吞:“归结底,你们才是一边的,不偏袒我也是理之。”

    她没了他当靠枕,伏在书案上,病恹恹地等医师。

    崔循想了想专程把自己叫过去问话的祖父,又想了想这些时日旁敲侧击的各家士族,无奈苦笑:“你想要我如何偏袒?”

    萧窈并没听见这句,垂了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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