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碎玉 -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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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窈难得规矩地行了一礼,看向许久未曾谋面的父亲。

    灯火通明,将人照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禁不起劳,他上的白发更多了,眉心尾的沟壑纹路仿佛也了些。

    但望向她的那双依旧慈,一如往昔。

    重光帝扶着侍起,行至她面前,抬手比划了:“窈窈果然是了……”

    他才开说了这么一句,便偏过,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萧窈忙问:“这是怎么了?”

    常侍葛荣代为答:“冬后,主上受了场风寒,用药后旁的倒是无碍,只是这咳疾始终未愈。”

    “病去如丝。阿父不如从前,恢复得难免慢些,不妨事。”重光帝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忧,“耽搁到这时辰,窈窈应当也饿了,先用饭吧。”

    说话间,人们已经布好宴席。

    萧窈屈膝跽坐,裙裾铺开,金线绣纹在灯火熠熠生辉。

    佐以致的妆容,华贵的珠玉钗环,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重光帝看在里,既欣,又

    对她这罕见的娴静到惊讶:“窈窈没有话想同阿父说吗?”

    若是从前,萧窈打从一殿门,就要拉着他的衣袖问东问西,又或是讲这一路上如何了。

    萧窈放了箸,幽幽:“不是应当‘不言’吗?”

    重光帝一愣,慢慢回过味后忍俊不禁,同侧服侍的葛荣笑:“这是怨朕着人拘束她了。”

    “公主自小喜动不喜静,那些傅母却十分严苛,这些日怕是多有为难之。”葛荣熟练地在父女之间打着圆场,又向萧窈,“只是主上此举用心良苦,也是为着今后您能够在建邺立足啊。”

    “我还以为,阿父是迫不及待想将我嫁去,怕我那般行事讨不了人家喜,坏了亲事。”

    萧窈姿态恭敬,话却说得堪称大逆不

    殿伺候的人们屏息静气,饶是葛荣,都不由得一愣。

    重光帝却并没动怒,只无奈地摇了摇:“你啊……”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小女儿的

    倔的要命,更不会巧言令,打机锋试探,心想什么便要说什么。

    他自然不会为此介怀,只是愈发担忧,生恐她将来因这撞得破血

    “窈窈,你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重光帝叹,“阿父也老了,每况愈,兴许照看不了你几年了,总得为你筹划妥当才能放心。”

    萧窈来时准备了不少说辞,等着与阿父争辩,却悉数被他这句堵得说不,望着他白的了气。

    眨了眨,轻声:“您该在武陵好好休养的。”

    这话当初她就提过,重光帝避而不谈,只:“世家弟众多,其不乏品行端正、文才众之辈,你尽可以慢慢看,寻个自己喜的……”

    萧窈还是没忍住打岔:“若是寻不到呢?”

    时风气使然,世家弟颇熏香敷粉,近年五石散兴起,更是成了不少人的心

    萧窈上回来建邺,在秦淮宴凑闹时,误打误撞见过他们服后行散的场面——

    只着单衣,坦腹者大有人在,甚至还有同乐搅在一起,亲昵狎戏的。

    她那时年少,大为惊骇,如今回想起来,仍觉着睛不大舒服。

    重光帝噎了,哭笑不得:“你自小常住武陵,才识得几个?总要一一看过,才知。”

    “给窈窈添碗莼羹,她素这个。”重光帝吩咐葛荣一句,又问她,“你方才来时,已见崔循,观之如何?”

    萧窈愣了愣,才意识到方才殿外见着的,致得恍若假人的青年便是崔循。

    在来建邺前,她一日记的便是崔氏族谱。

    钟媪着重讲了崔氏这位,大为推崇,奉为圭臬,以致萧窈听到这个名字,都能连带着想起许多。

    崔循,字琢玉。

    名门,任太常少卿,六艺无一不通,无一不

    与谢氏那位三郎并称“江左双璧”。

    萧窈捧着碗,尝了羹,慢吞吞:“我以为,崔氏看不上我。”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

    这些时日,钟媪曾有意无意地提醒过。

    所谓姻亲,须得名当对才好。

    如崔氏这般的名门望族,必得与同样底蕴厚的士族结亲,才算尽其用。

    若非要勉,崔氏族那么些弟,或许不介意舍个没那么要的来结亲。

    但崔循这般萃,他日肩负门孙,决计是不能的。

    归结底,崔氏看不上日益衰落、傀儡似的皇室,也看不上她。

    钟媪虽未说得这样直白,但意思,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重光帝哑然,过了会儿才:“窈窈若是喜,阿父总能想法,绝不叫你在亲事上受委屈。”

    萧窈却对所谓的“如意郎君”没什么兴趣。

    她抬看向重光帝,小心翼翼:“阿父,我就不能如姑母那般,招赘个夫婿吗?”

    萧窈的姑母,是如今羡那位公主。

    她当年未曾嫁与士族,而是在羡招了个赘婿,传闻还养了不少乐师伶人。

    公主为此颇受诟病,名声不佳,萧窈少时亦有所耳闻。

    及至过世,她曾因养病的缘故,在羡住过一年半载,才算真正了解了这位姑母。

    自己过得自在、痛快,旁人如何置喙,都碍不着什么。

    不似她现在,只有背不完的士族家谱,学不完的礼仪,看不完的书。

    重光帝猝不及防,碗的羹汤洒了几滴,边咳边问:“你说什么?”

    萧窈被老父亲这剧烈的咳嗽吓到,抿了抿,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再刺激了他。

    “公主千里迢迢而来,舟车劳顿,想必是累极了,此事还是今后慢慢商议。”葛荣岔开话,笑,“圣上特地令人收拾了朝晖殿,心陈设布置,还移了几株红梅过去,公主见了必定喜。”

    萧窈会意,顺着他说:“我离家时,武陵那边的还未见苞。”

    重光帝缓了气:“阿父记得,你少时就雪,每每遇着都要玩上整日。只可惜咱们南边不常有这样的大雪,难得遇上一回。”

    “你如今一来,就赶上落雪,也是好兆。”

    萧窈,又陪着重光帝聊了许久旧事,直至夜才离去。

    -

    这场难得的雪足了三日,院的积雪几近一尺。

    这本该是萧窈最喜的日,若是还在武陵,早就带着青禾门撒去了。

    结果来了建邺,过得极为惨淡。

    折磨了她一路的钟媪并没就此罢休,反而变本加厉。

    钟媪在担着司掌司一职,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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