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月亮是咸的 - 第79章

    李岫恍然大悟，原来卑微和勇敢从来就不是一对反义词。这让李岫很是讶异，也很妒忌。她也想像她一样，把恋表达得如此坦，如此烈。不像自己的暗恋这般，幽暗又，像梅雨季节午夜里淅淅沥沥的一段呓语。

    她正暗自踌躇，耳边倏然传来崔影芝说话的声音。“你们什么呢？陈老师说节课开班会，全都要参加，育生也要参加。”她手里捧着厚厚一摞理试卷，定定站在李岫旁。不知几时来的，也不知听见多少。

    “哦，知了。我们上就回去。”李岫沉一张漠漠白白的脸，回答的声音闷而轻。

    “尹梦，你是不是哭了？”崔影芝向上颠了颠那摞试卷，偏盯视着尹梦，一如既往的大人吻。

    “是啊，没考好，哭一哭发一。”尹梦了鼻涕，不自觉地抖起来，那一腔谎言被她说得像“死猪不怕开”一样英勇壮烈。

    “用不着哭，你家里那么有钱，考又不是唯一的路。再说，读书成绩好，也未必会有优渥的人生。”崔影芝仍是一副师般的腔调，说着，还不禁问向李岫：“你说是吧，李岫？”

    这番话，堪称“离经叛”。

    自上起，老师与家们便每日将“考是人生最关键的转折”“考是迈向丽人生的第一步”之类话语挂在嘴边。李岫原以为，所有成绩尚佳的学生在对待考这件事上皆与她一样心照不宣。可崔影芝的这番话，令她讶异。她既不明白崔影芝用意何在，也不清楚为何崔影芝如两敌狭路相逢般，迫自己表达观。

    二零一三年29

    关于季节，植不似人类那般迟钝。当人们还以为沉浸在烦闷的夏夜时，植已经悄然褪去苞，无声无息地结了果实。

    晚夜，阿清正在给苗圃里的植浇，那一池小葱的腰杆日渐壮，也打了籽，一苞苞，像是圆圆的小脑袋瓜，在习习凉风里，轻缓地摇曳。

    与这些植相了几日，早前那被炒了“鱿鱼”的愤懑绪，已经完全消化殆尽了。如果要说，这秋风还能起什么愁思的话，就也只剩李岫对他冷漠的态度。

    想着想着，阿清不禁失了神，手的塑胶抖了几抖，一不小心呲到了旁边不喜的南瓜秧。察觉自己的冒失后，他急忙调转方向，、重重的叹了一气，为自己，也为遭殃的南瓜。

    抬的间隙，他恍恍惚惚看见那堆建筑废墟边有个影在动。

    “谁啊？！”阿清扔掉手的塑胶，朝着废墟大喊一声。声音清亮而亢，一腔正气、不畏邪神的觉。

    外婆去世后，阿清孑然一，确实没有害怕的东西。敢选在这地方住，也就自然不惧魑魅鬼怪，更加不怕心怀鬼胎的人类。这辆破车里可是藏了不少的“家伙”，什么锄铜，什么镰刀铁锹，随便抄起个家伙，在他手里都是极威力的武。想当年，他可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铁手青”。

    一声威吓之后，那影并未声回应。阿清打起十二分神，睛如鹰般盯视着废墟的方向，步迅速移向一旁，无声无息地了地里着的铁锹。

    这时，影从暗缓缓走了来，越走越近，直到清晰得能让阿清认她的模样，她才收了脚步，静静立在原地。

    阿清认来者正是李岫，忙扔了手里的铁锹，箭步迎了上去。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前，一腔的话却哽在咙，半个字都讲不来。他只是激动，激动得眸闪躲，连李岫的表都没看完整。激动得气息局促，忘记自己还赤着上半。

    李岫本想先开说话的，可那片实健硕的肌实在太过刺，哪怕是在这光线幽暗的环境里，她也不敢正视。

    ，幽幽的静默之后，两人的目光不小心撞在一起，避无可避后，方才相视一笑。阿清也终于敢抬起，愉悦地了一次呼，温声问：“你怎么来了啊？”

    李岫没有回答，只是拿珠朝阿清年轻而好的睨了两，羞赧的暗示他衣服没穿好，而后别过红通通的小脸，继续咯咯地笑了起来。

    “额……”阿清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慌忙转过去，又将那一面线条分明的脊背袒在她前。他的脊背宽阔而，犹如一张拉满的弓，绷的肌之储蓄着大的力量。“不好意思啊，我一个人活的时候都……都这样，穿衣服不太方便。你……你来车这边吧，这边有灯，亮堂些，我先去穿件衣服。”说着，阿清仓惶逃回了房车里。

    看阿清的窘迫和慌，李岫敛了笑，糯糯地应了一声“好”，随后顺着小石铺陈的甬朝着光的方向走去，不疾不徐。

    走到苗圃的时候，阿清已经好了那件墨绿冲锋衣，风风火火的从车里走了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阿清搔了搔后脑勺，继续问起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坐的来的啊。”李岫故意偏题答他。

    “我是问……‘怎么来了’，不是‘怎么来的’……”阿清纠正，一脸憨态可掬的样儿，“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坐的多不安全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接你的啊。次别再这么危险的事了。”

    一听到“不安全”三个字，李岫突然就像是被了笑一般，再也憋不住，越笑越大声，整副骨都跟着轻轻晃动。阿清也不阻止，就那样一疑惑，一欣赏，静默地望着她。